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入夜,隋军大营里,一片欢笑之声,几天以来的郁闷,一扫而光,来护儿特地下令,所有的士卒,都赏以酒肉,一堆堆的火堆边,尽是士兵们在开怀畅饮,大口喝酒,大快吃肉,那些站在营中,无缘得见今天一战的士兵们,听着那些当值在寨前,能看到大战场景的军士们口沫横飞地大吹特吹,一脸的羡慕。
而在中军大帐中,也是摆下了酒席,各级将佐,按序排列,而左首上座的两个位置,则特意留给了今天的两位英雄,徐世绩的脸色有些发白,坐在最上首的位置,今天那最后的一锤,还是让他多少受了些内伤,回营之后就吐了几大口血,这会儿还是没有完全缓过来呢。
来护儿也是因此特地吩咐不要给徐世绩上烈酒,只是配了两坛清淡的水酒,做做样子,如今,已经酒过三巡,各位将军们也都轮流上前给徐世绩敬过了酒,让他这张粉白的脸上,三分微红,七分醉意。
单雄信的那张红脸,倒是看不出跟平时有何分别,不管是谁来敬酒,他都是一仰脖子干完,眼皮也不眨一下,到现在已经喝了足有两坛烈酒了,仍然是面不改色,看不出有一点醉意。
王世充一直坐在右首的第二位,周法尚的边上,冷冷地看着徐世绩和单雄信,时不时地用眼角的余光去扫一眼坐在左侧中央的徐盖,他也显然一直在看着王世充,每次四目相交,他的头就低了下去或者是扭向了别处。
来护儿又是一碗烈酒下肚,笑道:“今天还是仗二位将军用命,大挫了高建的锐气,我看今天的高句丽大营里,也没有前几天的热闹了,那高建这会儿。估计还在喝着闷酒吧,哈哈。”
徐世绩的脸上微微地现出一丝得意之色,而单雄信则摇了摇头,说道:“大帅。明天请允许末将去会那高建一会,今天限于将令,不能出战,这让末将实在是有些不甘心啊。”
坐在单雄信斜对面的费青奴哈哈一笑:“老单,等我打完了。你再上不迟,明天的高建,可是我费青奴的,谁也不许抢。”
单雄信的眼睛微微一眯:“费将军,上次那个高句丽大将给你斩了,你好歹也分我点机会吧。”
费青奴今天看着两人大战高建,口水都快要流地上了,身为猛将,每天做梦想的就是建功沙场,有高建这么强大的对手。只能更刺激起他的斗志,尽管他和单雄信早就打成一片,平日里没少比武较量过,可谓英雄相惜,但这件事是绝对不肯相让的,他摇着斗大的脑袋,嘴里喷着重重的酒气:“不行,这事不行,大帅说了,明天的高建。是我的。”
单雄信也喝得有些酒劲上头了,一拍桌子:“老费,总不能好事全让你占了吧,我今天没出手。已经够克制啦,白日里我就跟那高建说过,要请令战他,要是明天他发现对手不是我,那我单雄信的这张脸,还往哪里放!”
王世充一看到自己的两个手下要吵出真火来。连忙说道:“今天是大喜的日子,别动了真火,雄信,今天你的表现很好,但明天出战高建的是费将军和来将军,这事早已经定了,就别再多争啦。”
单雄信心中恼火,重重地一顿酒杯,说道:“各位将军,雄信不胜酒力,先行失陪了!”他说着,也不等来护儿和王世充的回应,长身而走,头也不回地就走出了帐。
来护儿的眼睛微微地眯了起来,王世充摇了摇头,转头对来护儿一揖:“大帅,我去劝劝雄信吧。”
来护儿的脸色还是有点难看,点了点头:“好的,有劳王将军了。”
王世充起身走出了营帐,来护儿的声音从后面传了过来:“没事,大家继续喝,费将军,你先来说说明天准备怎么打。”
月下,营地的一角偏僻之处,单雄信在一片空地之上,一只黑槊舞得虎虎生风,一招一式尽显功力,飞沙走石,气场惊人,每一下都似乎在和一个看不见的敌人在以性命相搏,而他的一张红脸之上,肌肉都在扭曲着,跳动着,一头赤发更象熊熊的火焰,似是这时他满腔的怒火,在发泄,在燃烧。
一套槊法使罢,单雄信最后一招刺出,身后的一个上百斤重的沙土带给他一槊刺中,随着他的一声断喝,沙袋被他生生地挑到了空中,他的右手连挥,黑槊的槊尖散出点点寒光,一下下地刺在这个沙袋之上,把这百余斤的大沙包刺得在空中生生解体,里面的沙土纷纷而下,却被一个旋轮舞生生击散,十余丈内,散得满地都是。
几下稀疏的掌声从身后传来,王世充的两只碧绿眼睛从黑暗中最先显现,然后才是他的瘦长身影,他微笑着说道:“雄信,这样使了一路槊法,可好受点?”
单雄信这一路槊法使完,全身上下如同水洗,这酒也醒了一大半了,给这海风一吹,头脑清醒了许多,刚才他全力舞槊,没有注意到王世充跟来,这会儿回头看到王世充,连忙把槊往地上一插,拱手欲行礼。
王世充笑着托起单雄信的手,阻止了他的行礼:“你我兄弟,何需如此?”
单雄信摇了摇头:“主公过谦了,您是主,我是仆,尊卑有别,何来兄弟?”
王世充微微一笑,看着单雄信的脸,渐渐地脸色变得诚恳而坚定:“没有你们这些兄弟们多年的鼎力相助,我王世充什么也不是,此处就你我二人,不要说什么主仆不主仆的。”
单雄信低下了头,似是有意在回避着王世充的目光,王世充点了点头:“雄信,陪我到海边走走,可好?”
单雄信提起了黑槊,走在了王世充的身后,出了这营地一角,就是南津浦的滩头,带着咸味的海风吹着二人的须发,夜间的潮汐拍岸之声不绝于耳,而远处的港湾里,上千艘隋军战船上,灯火通明,饮酒行令的声音此起彼伏。
二人走了三四里,行到一处小高坡上,王世充定住不动,这里一片荒凉,四顾无人,他回过头,对着单雄信叹了口气:“雄信,这些年,你可是受委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