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世充叹了口气:“陈司马,你的目的就是保这郢州一地,以后成为自己的地盘,我没说错吧。”
陈棱点了点头:“是的,一向如此。所以我们才能联手合作嘛,我知道王刺史是要做大事的人,盯着整个荆州,而这小小的郢州,并不入你法眼的。”
王世充的脸上闪过一丝痛苦的表情:“可现在的情况是我在荆州呆不下去了,今天我已经接到了朝廷的正式公文,命我即日离任,回到东都,另有任命,所以我是不得不离开此处啊,陈司马,以后你要好自为之了,如果有困难的话,可以托人来东都找我,如果能帮的话,我一定会帮。”
陈棱张大了嘴:“怎么,怎么您才上任两个月,就要给调离?”
王世充咬了咬牙:“正是如此,楚国公突然就这么卒了,我的后台已倒,这郢州是块要地,至尊当然不愿意就这么落到一个他不喜欢,不信任的人手中,其实我以前也作好了这种准备,随时就会给调离,但还是没想到这一天来得如此之快,如果我在这里有一年以上的时间经营,哪会舍得把这些基业拱手送人呢?陈司马,我劝你一句,萧铣一定会回到这荆湘地区的,你还是得跟他搞好关系才行。”
陈棱长叹一声:“唉,上回都快撕破脸了,我也不知道如何跟他再重新搞好关系?王刺史,以后我要一个人在这里奋斗了,您看,能不能多给我一点钱?”
王世充微微一笑:“这个是小意思,我早就准备好了,二百万钱,不成敬意,凭此飞钱信牌,直接派人到东都的支家商行取即可。”他说着从怀中摸出了半块檀木凭对(在隋唐时的钱庄柜坊取钱的信物),放在了桌上。
陈棱两眼开始发光,一把就把这个凭对抓在了手里,笑道:“那我就笑纳啦,王刺史,一路走好,可别忘了在郢州的老伙计啊!”
半个时辰后,王世充对面的人换成了斛斯政,这位郢州长史,一脸的阴沉,脸上没有任何表情,他叹了口气:“王刺史,想不到你这么快就要给调回郢州了,斛斯本来是想和你好好合作一回的,可惜天不假人意啊。”
王世充微微一笑:“哦,斛斯长史,你不想继续跟着贺若将军了吗?”
斛斯政咬了咬牙:“其实从王刺史的战马来到郢州,出现在郢州马厩的那一刻,哦,不,应该说是自从那天王刺史和贺若将军在这里见面的时候,斛斯就已经下了决心,以后想要追随王刺史,因为斛斯认为,只有王刺史,才是在下真正值得跟随的人。”
王世充脸上的笑容渐渐地收了起来:“斛斯长史,你可是跟了贺若将军多年的老部下啊,若是就这么轻易地改换门庭,是不是有些不太好?”
斛斯政哈哈一笑:“良禽择木而居,贤臣择主而侍,这没什么不好的,贺若将军虽然照顾了在下多年,但斛斯也一直在这郢州兢兢业业地为他效力,眼下他已经被完全挤出了此地,又没有能力为斛斯安排一个新的前程,那斛斯与贺若将军的合作也就到此为止了,王刺史,你愿意接纳斛斯吗?”
王世充哈哈一笑,站起身,向着斛斯政深深地一揖:“王某不才,以后就希望多得到斛斯先生的指教了。”
斛斯政连忙也起身回礼,王世充心里虽然早有招纳斛斯政之意,但今天算是在这最后的时刻得到了斛斯政的效忠,跟前两次与贺若弼和陈棱那种虚情假意相比,现在的心情可真如三伏天喝冷饮,爽到了极点。
主从二人落坐回去之后,斛斯政正色道:“主公,您这回是准备彻底要离开荆州地区,不再回来了吗?”
王世充不动声色,反问道:“斛斯先生,那你觉得我应该如何做?”
斛斯政眉头紧锁:“楚国公一死,主公接下来前程吉凶难卜,愚以为应该暂时收敛锋芒,等待时机,今天贺若将军来见您之前,曾经和属下谈过东都的局势,杨广现在正得意,搞了一系列新政,其中很重要的一条,就是废天下的州,改为郡,这样一来,天下所有的刺史都自动卸任了,他可以名正言顺地调离各州的刺史,就好比主公您这样的。”
王世充点了点头:“这一招其实很高明,我也得佩服一下杨广这次,他不会只是为了我一个人而打这主意,而是针对了整个关陇军功集团或者山东世家,我估计有很多人现在睡不着觉了。那些世家子弟们,能进朝堂的并不是太多,都要靠着天下四五百个州刺史的官位来满足他们做官的需要呢。”
斛斯政微微一笑:“那主公接下来又有何打算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