柴绍看了一眼身边的李秀宁,傲然道:“没有问题!”
李秀宁的鼻子里轻轻地“哼”了一声,反问道:“杨公子是看不起我吗?为何不把这钱放到百步开外?而只要八十步?”
此话一出,周围一片哗然,不少行人本来是来看热闹的,一看是位虎背熊腰的壮士和一个娇滴滴的绝色男装丽人在比试箭术,本来心理上就同情李秀宁,就是有不少开始只是想饱餐秀色的登徒浪子们,听到李秀宁的这话后也都一齐鼓起掌来,齐声道了声“好”!
柴绍一看周围的人的目光,一咬牙,道:“百步就百步,还怕了你不成?”
杨玄感微微一笑,用脚在地上一划,从两人立定之处拉出一条线来,然后负手于后,按着标准的步子走了起来,他从小学武,走的步长都是完全一样,分毫不差,周围的行人们虽然都不认识杨玄感,但见这样一条铁塔般的大汉走起路来却是如此的潇洒而精准,又是忍不住喝起彩来。
杨玄感走到百步开外,手上拿了两根刚才过来时顺手在路边树上折下的树枝,向着地上一插,然后把两枚铜钱的穿孔挂在了树枝另一端的枝头,直起腰来。走到一边,高声对着百步外的二人叫道:“可以开始了!”
柴绍大喊一声:“我先来。”
他拉开马步,沉喝一声“开”。顿时就拉得弓如满月,而一枝长杆狼牙箭也贴着他的侧脸。搭在了那被拉得满满的弓弦之上,连人带弓如凝岳滞渊一样,一下子纹丝不动,只有轻风在微微地吹起他那条黑色的腰带。
行人中不乏上过战场当过兵的人,一看柴绍这弓的强度,再看他开弓的架式,都齐声喝起彩来,而柴绍的耳朵里则听不到任何声音。他微微地眯着眼睛,贴着箭尾的右眼闭上,而左眼的那条眼缝里,百步之外的那枚铜钱却是那么地清晰。
柴绍瞄准既定,大喝一声“走”,手指一松,箭如流星,脱弦而出,稳稳地奔着远处那枚铜钱而去,只听“叮”地一声。挂在枝头的铜钱被羽箭击中,一下子飞出了十余步,才落到了地上。
不少站在柴绍身后和侧方的看客都没看清楚百步之外发生了些什么。杨玄感微微一笑,向前走了两步,捡起了那枚被射得一半变了形状,卷曲起来的铜钱,高高地举在手上,中气十足地喝道:“柴兄弟好箭法,一箭命中!”
柴绍松了口气,面露得意之色,平时他可以很稳定地射中九十步左右的靶心。大概大小也如同这个铜钱一般,但百步距离的话。则十箭中有五箭是要射到靶心之外的,这一箭正中铜钱。也算是发挥了自己平时的最高水平,于是他看着李秀宁的眼神里也写满了洋洋自得。
李秀宁微微一笑,不疾不徐地拍了拍手,道:“这位柴大哥的箭术果然不错,小女子佩服。”
柴绍“嘿嘿”一笑,道:“打铁还需自身硬,柴某手下若是没两把刷子,也不会放那种狂言!李姑娘,这些不是你们女儿家玩的,还是知难而退,以免让人看笑话的好。”
李秀宁抿嘴一笑,一对美目变成了一对月牙,她刮了刮自己的鼻子,道:“我说你这人啊,好不害臊,说你胖还真喘上了,羞羞脸,你可别忘了,本姑娘还没出手呢,等本姑娘出手后,你再狂也不迟呀。”
柴绍先是一愣,转而笑了起来,他指了指李秀宁的那张弓,道:“李姑娘,你虽然有几分巧劲,能拉得开这张弓,但箭术是要成天练习的,没你想得这么简单!”
“我可以收回那句女人无用的话,你确实功夫不错,但跟真正的沙场男儿相比,还是不行啊,早点回去嫁个好人就行了,在这里给人指指点点的,传出去多不好啊。”
李秀宁的俏脸飞过一阵红云,转而变得冷酷起来,她一回头,也不再看柴绍,一边向前走,一边道:“柴大哥,本姑娘今天就让你开开眼。”
李秀宁在众人的一片交头结耳声中向前走了二十余步,径直走到了她的那匹白玉狮子骢身边,玉掌一撑马鞍,深吸一口气,直接纵身跃上了马背,稳稳当当地坐在了鞍上,路人见她露了这一手,纷纷喝起彩来。
李秀宁左手举起大弓,右手从箭囊中一探,取出一枝长杆狼牙箭来,搭在箭弦上,双腿一夹胯下的狮子骢,娇叱一声“驾”,马通灵性,一下子就向着前方奔驰而去,转瞬间便奔到了杨玄感在地上所划的那道线处。
就在马蹄越过线的那一刹那,在马上早已经拉满大弓的李秀宁玉指一松,狼牙箭带着呼啸的风声,在众人的一片惊呼中离弦而去。
杨玄感一看箭的来势,脸色一片,心中暗叫一声“不好”,还没等他想好如何应对,那箭就带着凄厉的呼声,一下子穿过了那挂在树枝上五铢钱中间的穿孔,带着那枚铜钱又飞出了十余步,“笃”地一声钉到了后面的一颗柳树上。
柴绍惊得下巴都快要掉到地上了,连人群中暴发出的一阵雷鸣般的叫好声也听不到,他的心里一个声音在大声叫着:“这怎么可能?这怎么可能?”
杨玄感却是心中雪亮,他是箭术行家,李秀宁一出手他就知道此箭的力量,速度和稳定性都在刚才柴绍的那箭之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