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法需要夜间行咒,把这些尸体焚化,烧成灰,然后混合疫病的牛羊,一起扔到那白亭海中。”
杨玄感冷笑道:“你这哪里是行什么尸咒,分明就是利用腐烂的尸体和得病的牲畜,散播瘟疫来害人,做这种丧尽天良的事,当心以后遭报应。”
王世充脸色微微一变,旋即又恢复了笑容:“咱们都是军人,来这里就是为了杀人的,试问哪位手上没沾过血,杀过人?要是怕遭报应,都回家抱老婆孩子得了,还用当兵打仗么?杨将军,上次一战你一个人杀敌就有数百,这一年来可遭了什么报应?”
杨玄感给噎得说不出话来。最后狠狠地丢出一句话:“我这一年最大的报应就是认识了你这家伙。”
王世充见杨玄感说不出话,脸上又堆上了得意的笑容,众将虽恼恨王世充招数狠毒,却也是无话可说。最后大家的目光全都集中在杨素身上。
杨素一直在沉吟不语。最后抬起了头,对着王世充。神色平静地问道:“王将军,你这方法是从哪里学来的?本帅也看过不少兵,好象汉武帝年间,车骑大将军卫青、骠骑大将军霍去病最后两路出击与匈奴决战时。匈奴人用过这办法来阻止过汉军。
后来汉军虽然在作战中获胜,但喝了这种被污染过的水,不仅战马十不回一,军士也多疫疾,在回来后的两年内有近十万人死去,就连一代名将霍去病,据说也是中了这瘟疫。英年早逝。”
杨素的声音变得愈发严厉:“王将军,你可有办法做到此法只伤突厥人,不会伤到我军?”
王世充“嘿嘿”一笑,胸有成竹地说道:“这个嘛。末将既然提出此法,自然有所考虑,现在我军与敌军相距八百多里,只要今夜焚尸施法,明天一早就可以制成尸咒粉,到时候只消派数百名军士带上这些粉,轻骑一日一夜间驰到那白亭海,将其散布于水中。
至于我们的大军,则原地不动,甚至可以就此班师,若是放心不下也可稍稍后撤两天的路程,保持现在的与敌军八百里的三日距离。不出意外的话,敌军喝了那水,三天内就会全军上下瘟疫流行,到时候肯定不战自溃。”
杨素听完后,沉吟不语,站起身来,在这帅帐中来回踱了起来,这时杨广突然道:“以本王看,此法甚好,我军不用损一兵一卒,就能大破敌军,步迦可汗这次若败,恐怕多年内再也没有力量再来与我大隋为敌。越国公,这可是难得的好机会啊。”
杨素听到杨广这样说,知道他决心已定,自己即使心有不甘也是没用。于是长叹一口气,缓缓地说道:“那就按王将军所言办吧。不过你需要立下军令状,此计若不成,或者是反过来害到我军的话,必取你项上人头。王将军,你敢么?”
王世充哈哈一笑:“回大帅,末将既然敢在今天军议之时主动提这方案,自是作好了这种准备,就等大帅下令呢!若是此计不成,不用大帅说,末将亲自将人头奉上。”
杨广突然拍了一下手:“好,王将军,你果然敢作敢当,是条汉子,来,本王敬你一杯。”言罢向帐外高声叫道:“拿酒来!”
帐外军士马上抬进一坛御酒,此次作战不同以往,没有大车和辅兵的人挑车运,大家都是轻装上阵。
但杨广在出发前,坚持要效法当年霍去病倒酒入泉全军痛饮的壮举,所以还是在中军的数十辆轻车里装了几十坛御赐美酒,说是要在得胜之时全军畅饮,想不到开的第一坛酒居然是为了王世充的细菌战壮行。
王世充心中冷笑,这个计划是他筹划多时的,为的就是要在杨广面前留下深刻的印象,以后好直接抱上他的大腿,现在一切都很顺利。他装得受宠若惊,脸上的肌肉都在跳动,眼里似乎都要流也泪来,他接过了晋王亲自倒满的一碗酒,一饮而尽,说道:“末将定不辱使命!”
杨素坐在帅案后,冷冷地说道:“王将军,此事交由你全权负责,请你立下军令状,七天之内,若是不能传来敌人中了瘟疫,全军溃败的消息,又或者是你的这个办法反过来在我军内引起疫病,都按欺军之罪斩首,你可有意见?”
王世充正色行了个军礼:“这个自然,末将甘愿领命。”
杨素又问道:“你可需要何人辅助?帐内众将,任由你差遣。”
王世充那双布满了血丝的眼睛开始扫视整个帐内,每个被他扫过的人都是一股寒意从心底里升起,不敢直视这双闪着碧光的眼睛。
王世充的眼光扫到了原来身边的那名突厥将领,嘴角微微一动,杨玄感看到他那带血的白牙,一阵恶心。
王世充把所有人都看了一遍,最后转身向杨素一行礼:“大帅,这次的行动。末将想借三位将军,一千军士。”
杨素沉声道:“本帅刚才说过,帐中诸将你随便挑。”
王世充嘿嘿一笑:“那末将就不客气了,末将需要调的第一位将军嘛。就是达鲁花将军。还有三百名突厥轻骑。不知道长孙将军可否割爱?”
长孙晟的眉毛动了动,脸上挂起了一丝笑容:“大帅有令在先。再说达鲁花将军是启民可汗的爱将,这次也只是借调,我哪有指挥他的资格呢?王将军若要借人,也得问晋王和大帅才是。”
王世充转向了杨广。道:“晋王殿下,您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