交易

绮礼饶有兴趣地看着他。

她还是第一次如此认真地观察一个出卖□□的人。

对方的脸上的笑十分浅薄,如同水面上的涟漪,他的眼睛里除了绮礼那张秀美的脸就是绮礼口袋里的金钱。

因为金钱而出卖自己,这是教义所不允许的。绮礼在想这些人的灵魂是平静的吗?会不会感到内心的煎熬呢?

不过……他们大概不会去思考这些问题吧。他们只要活着、纸醉金迷地活着就好了。

“我想找一个叫伏黑甚尔的人。”绮礼收回目光说。

男人听到后,脸上的表情有些僵硬,嘟囔了一声“又是来找他的”,不过他转了转眼珠,说:“小姐,如果是您这样的女人……我可以不要钱。”

男人的身体悄悄贴近了,绮礼可以闻到对方身上刺鼻的香水味,男人暧昧地继续说:“只要和你一个晚上……您会很快乐的。”

“带我去找伏黑甚尔吧。”绮礼不为所动,她掏出了一叠钞票,“这些都是你的。”

男人眼热地看着钞票,朝某个地方随意地指了一下,“喏,他就在那里。”

绮礼看过去,甚尔站在三四个女人中间,一副不耐烦的样子。

“点他的人很多,你恐怕抢不过,真的不考虑考虑我吗?”男人还是不甘心。

绮礼想了想,说:“不用了。”

甚尔是受伤了的灵魂,至少因为曾经思考过、并且因为爱过而痛苦。

而眼前这个男人恐怕只有单薄的欲望。

绮礼从大厅穿过去,一路上不乏有人向她挑逗地吹口哨。

绮礼一步步走到了甚尔面前。

甚尔早就看到绮礼了。

绮礼拥有令人艳羡的外表,她严谨庄重的气质也与会所的气氛格格不入。她一进来,就吸引了众人的目光,令一些人蠢蠢欲动。

看起来越是禁欲,就越让人有征服的欲望,店里的男人暗自揣测绮礼,穿得跟个修女差不多,私底下也不知道有多放浪。

方才那个主动找上绮礼的男人就是店里的头牌之一。看到男人铩羽而归,其他人又看她是去找的伏黑甚尔,便丧失了继续搭话的动力。

伏黑甚尔懒懒地瞥了一眼绮礼。

他身旁的几位女士也看向绮礼,见是这样一位美丽的女性,脸色都不太好看——没有人希望自己在男人面前被比下去。

虽然说她们都是甚尔的主顾,但是甚尔才是有主动权的那一个。这个男人只看钱,谁的钱多就跟谁走。毫无感情的做法反而让女人们认为他是独特的,从而想要自己也变得独特。

她们来到这里是用金钱买情感的需求,如今却也投入了情感。

“我来找你做个交易。”绮礼说。

女人们警惕并不屑地看着绮礼。警惕是因为绮礼实在美貌,不屑是因为甚尔大概看不上这么一个无趣的女人。

甚尔的表情没有什么变化,语气也很随意:“什么交易?”

“我可以给你钱,你要尝试去爱我。”

绮礼这话单纯得连一旁的女人们都笑了起来。

到牛郎店来找爱的人都是傻子。

伏黑甚尔像看傻逼一样看着她。

“我可以上你,钱给够就行。”

“喂,甚尔,你刚刚不是说这个月包给我了吗?”其中一个金发女人不满地说。

甚尔没理她。

绮礼认真地说:“我想让你尝试着爱我,是字面意思上的爱。”

“爱你?”甚尔嗤笑,“你脑子里到底在想什么?”

“我在想,救赎我的同时能不能救赎你。”

甚尔是一个堕落的灵魂,绮礼作为教会执事,有义务拯救这样的人。用爱来拯救他,不好吗?

女人们笑得更加放肆了,引来了其他人的目光:“搞什么啊,真当自己是圣女啊,还救赎……”

甚尔却一脸烦躁:“你们教会在搞什么,老子可不想奉陪。”

“这是我个人的意愿。”

方才那个金发女人也插嘴,向甚尔撒娇:“好了啦,甚尔,我们走吧,不要管她了,她脑子肯定有毛病……”

“我知道你,伏黑甚尔,你也被拯救过不是吗?伏黑这个姓氏对你很重要吧。”绮礼继续说,“如果你需要的只是钱,这些够吗?”

绮礼拿出一张黑卡。

“我的要求不高,你可以花掉卡里的钱,只要卡里低于五百万,就会继续打钱。我只需要你每个月都来见我一次。”

甚尔拿起那张黑卡看了看,讽刺地一笑:“教会可真是有钱。”

“喂,你们两个到底有没有听我说话啊!”金发女郎终于爆发了。

绮礼转过头去看向对方:“抱歉,我可以给你补偿。”

“哼,谁稀罕啊!”

“走吧,”甚尔不耐烦地说,拨开面前的几个女人,大步向前走,“不用管她,反正她还没付钱。”

绮礼于是跟了上去。

“甚尔!”金发女人气急败坏地对着他们的背影大喊。

“去哪?”甚尔问。

“回教会。”

“你想在教会搞?”甚尔略有兴味地看着绮礼。

“你误会了,我不想和你上|床。”

甚尔一下子就没了兴致:“不上|床有什么意思。”

绮礼皱了皱眉,有些苦恼地看向甚尔:“你好像一直没有弄明白,我希望你爱上我。”

“爱上你?在床上不就爱了。”

“你爱伏黑女士吗?”

甚尔的目光突然变得恶狠狠的,绮礼感受到了他的杀意。

绮礼平静地说:“一定是爱的吧。正是因为爱才这么痛苦。”

“你在说什么屁话,要做就做,不做我就走了。”

“你现在可以走了,只要记住我们的交易。”

甚尔虽然对她的提议嗤之以鼻,但是钱还是照拿不误,当晚那张卡里的钱就没了,过了几天,他还把自己的儿子也带了过来。

甚尔的孩子叫伏黑惠,是一个才六岁的男孩,看上去十分乖巧,有一头凌乱的黑发,穿着一身旧衣服。

绮礼看着伏黑惠清秀的面容想,孩子可能比较像他妈妈。

“既然你这么博爱,不如也拯救拯救这臭小子吧。”甚尔说。

绮礼看着紧闭着双唇显得很屈辱的男孩。

她摸了摸男孩的头发:“以后你就住在这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