确定周沢没事,钟栀哆哆嗦嗦地给安女士打了电话。
安女士的声线恢复了冷静,她郑重地向钟栀表示了感谢,然后就挂了电话。完全没有跟周沢通话的意识。钟栀扭头看向脑袋上盖着毛巾直勾勾看她的人,也完全没有报平安的意识。皱了皱眉,闷闷地吐出一口气。
周沢的头发全淋湿了,脸也很苍白,但眉眼中都是笑意。
“给老师打过电话了吗?老师那边怎么说?”发丝凝结的水珠一滴滴滴落在地上,晕染开。周沢拿了个毛巾盖在钟栀的头上。
领队老师最终没等钟栀,带高一高二的学生先走。不过她走之前给钟栀发了消息,告诉她学校在省城的落脚宾馆。让她最迟下周一上午赶到,周一下午要熟悉考场。钟栀紧绷的心弦终于松弛下来。虽然说可以后面跟上,但她擅自离队的行为肯定给领队老师造成困扰。
她牵了牵嘴角,老师没生气太好了:“给发了地址。要求最迟下周一上午赶到。”
周沢靠在沙发上,单手擦拭着头发上的雨水。瞥了眼钟栀,又起身去卧室。
几秒钟后出来,递给钟栀一件长的厚白t。
钟栀伸手就接过来,茫然地看她。
“去洗澡,”周沢咳嗽了一声,“感冒可能会影响发挥。”
钟栀连忙站起来。确实,她得赶紧洗个热水澡。
于是抓着衣服进了浴室,等脱光站在花洒下面的时候她才意识到不对啊!她干嘛拿周沢的衣服?后知后觉地瞥向架子上崭新的白t,她脸蓦地涨红了,家里有她的衣服啊!
等钟栀洗了澡出来,周沢已经换好衣服。坐在沙发上看手机,听到动静抬头看了钟栀一眼。见她身上穿着自己的衣服,白t没穿,表情微妙的变了一瞬。不过也没说什么:“换好衣服了?我定了下午三点的高铁。身份证拿上,走吧。”
钟栀拿着他的衣服准备递给他,周沢没要,让她揣包里:“那是新的,你也能穿。”
“啊,可是我……”
“带着,当睡衣穿。”周沢回过头。
钟栀的脸瞬间红的滴血。脑子里飞快闪过自己的老头儿背心,默默地垂下脑袋。
外面还下着雨,寒气森森,估计得下一天。
周沢拉住想去公交车站的钟栀,叫了个车。打的速度比公交快多了,两人到高铁站才十二点多。为了找他,钟栀跑了好多地方。来回折腾。现在肚子饿得咕咕叫。抬头看了眼周沢,这人嘴唇果然煞白。不过周沢一向没有饥饿感。这种大少爷,饥荒年代估计是饿死最早的一批。
钟栀叹了口气,拉着他去附近的面馆吃饭。
周沢看了眼时间,跟着她去了。
高铁站附近的面馆味道完全不值得期待,就跟流水线出厂的猪饲料差不多。钟栀吃完一碗面,对面周沢才吃一小半不到。挑食是真的挑食,钟栀怕他会饿晕过去。让他坐会儿,自己去了外面便利店。
拿了一罐热牛奶,回来的时候看到周沢正歪着脑袋饶有兴味地听隔壁桌说话。
隔壁桌是一对母子,妈妈还很年轻,打扮得很时尚。旁边的小孩儿顶着西瓜瓢的发型,正在跟他妈妈斗智斗勇不吃饭。钟栀刚坐下来就听到他妈妈终于暴躁了。吓唬小孩儿说:“你再不听话,我就不要你了!看你到时候怎么办!”
钟栀将牛奶递给他,周沢抬起眼帘,就听到那小孩儿奶声奶气的:“让你受到法律的制裁!”
周沢弯起了眼睛瞬间就笑起来。眼睛里,睫毛上都是细碎的笑意,他接过牛奶对钟栀说了声谢谢。喝的时候,上翘的嘴角都压不下去。
“这么好笑吗?”他已经笑了一路了。
“嗯。”周沢点点头,“心情好,听什么都好笑。”
钟栀低下头,嘴角也没忍住翘起来。
南城的高铁到省城很快,一个半小时就到了。省城没下雨,不过也是一个阴天。苏清嘉收到消息早就在高铁站等着。看到钟栀出来脸上立即扬起笑容。
他老远地向她招手,小跑过来。等看到钟栀身后的周沢,笑容就淡了。
人来人往的高铁站,周沢像个误入其中的主角。每每路过一个人都要回头看他一眼。周沢习惯了这种瞩目,毫无反应。
钟栀拉着他的衣袖,把人拽到苏清嘉旁边。
苏清嘉先是瞥了眼周沢,低头跟钟栀说话:“余老师把你的房间安排在我隔壁。你的行李我替你搬进去了。准考证在余老师那儿,周一会统一发。今天和明天,自由活动,但是出去之前跟余老师报备,别的没有特别需要主意的了。”
钟栀点点头,心里的大石头放下来:“余老师没生气吧?”
“没有,”苏清嘉又想摸摸她的脑袋。但在出站后就神色懒散的周沢忽然锐利的眼神中又收回去,“余老师让你到宾馆先去找她,具体情况说清楚就行了。”
钟栀这才真真切切松了一口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