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昕简短回了句,被雨雾打湿的长发贴在脖颈,被她用手拨开,她系好安全带,将身子窝进后座,头倚着靠枕,稍一抬眸,看着天窗玻璃上不断飞溅起的水花,后知后觉似的,眼眶突然觉得酸胀不堪。
想起那年病床边,得知她流产的顾念尘满目苍凉地问,“是谁?”
当时的她颇有些自暴自弃的意味,也或许是潜意识里想跟他划清界限,淡淡地别过头,沙哑的嗓音从干涸的唇畔挤出,“不知道,包厢里人那么多,喝醉了谁知道是谁。”
“黎昕,我真是看错你了,你就这么放荡?”
他面红耳赤地吼,语气里极尽的气急败坏。
那是黎昕迄今为止听他说过的唯一一句脏话,似乎也是斟酌了一番,选了个杀伤力不算很大的词,如果换作是她,估计早爆出三字经,什么难听什么往她身上招呼了。
想他那样温和谦逊的性子,大概是失望至极才能说出那样的话吧。
后来,他也确实跟她划清界限了,在黎啸天和导师赶到医院之前,他依旧站在那个位置,低敛着眉眼看她,夕阳的余晖透过西向的玻璃窗洒落在他脸上,清瘦秀气的面庞,看起来温暖不已。
只是他一张口,便是一把冰凉刺骨的语气,“黎昕,这圈子说大也不大,但从今天起,有你的地方,再也不会有我顾念尘!”
“抱歉,我只能陪你走到这里了。剩下的路,你好好走。”
你瞧,到底是做导演的人,绝交的话都说的这么考究。
黎昕没说话,转过头就泪如雨下。
她性格乖僻,除了大大咧咧的蒋亦然,没什么人与她真心结交,加上之前有要债的来学校在晚会上公然大闹,捕风捉影的传闻让别人看她时,总带着些轻佻目光,难得有人真心待她,却多难留住。
后来,她成功凭借当年的电影跻身演艺圈,经历了一番沉浮,一夜爆红,成功上位,从寂寂无名到豪门阔太,很多人看来,算得上功成名就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