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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知道自己叫温泅雪。
知道自己有个哥哥叫行渊,是月宗的宗主。
有个弟弟,叫玄桅。
行渊是个沉稳话少的人,玄桅天性活泼爱笑。
他们都对他很好。
但他却不记得他们了。
行渊说:“你被日宗的人行刺,受了伤,所以暂时忘记了一些记忆。没关系,都是无关紧要的事情。”
玄桅笑着,亲昵地埋怨:“哥哥忘记别人就算了,怎么把我和行渊都忘了?我们三个人是从小一起长大的啊。”
幽冥之地,婴孩无比珍贵,尤其是体内拥有阴灵和阳灵的婴孩。
所有的孕妇都会得到妥善的照料,当孩子降生一百天的时候,祭司们就会检测他们体内的阴灵,以此来培养他们。
在这个世界上,每个人出生后命运就被决定了。
温泅雪和行渊、玄桅并没有血缘关系,他们和阴主也没有血缘关系,只因为他们一出生体内的阴灵就极其浓郁,于是便成为阴主的孩子。
生养他们的人可以为他们取名。
阴主的孩子有十几个,除了阴灵之力浓郁的除外,死去的下属的孩子,阴主也会将他们认在名下。
在争夺继承人的过程中,这些兄弟姐妹有些死了,有些早早退出,有些选择了站队支持别人。
最终的获胜者是行渊。
温泅雪犹如初生的白纸,婴儿一样纯真的眼眸望着他们。
雪一样清透瓷白的面容,在月宗朦胧的月之光辉下,仿佛一触就要融化了。
玄桅忍不住想要伸手掐一下。
但行渊眼神制止了他。
温泅雪喝了冥河之水后,虽然看似正常了,没有对周遭那样戒备,但这时候更应该小心一些。
他记忆是空白的,但身体还保持着对外界的恐惧。
他们想要取得他的信任,就得耐心一点,没有破绽一些。
“想要什么东西,都可以告诉我和玄桅,知道了吗?”
温泅雪点点头。
悄然放松了些。
他的两个兄弟对他的确很好,在幽冥之地水果和食物都是珍贵的东西,但他们每天都会送不重样的给他。
玄桅还会给他送很多小玩具。
每次见到他,都会笑眯眯的,用甜腻的梦一样的嗓音叫哥哥。
“哥哥,要快点想起我啊,哥哥以前最喜欢我了。”
“我以前,是个什么样的人?”温泅雪茫然无知。
玄桅笑着,托着侧脸,眨了眨眼睛望着他:“哥哥很强大,会保护我。”
在温泅雪被天衡从寒天之境接出来后,他和温泅雪是最大的宿敌。
几次交过手。
温泅雪被天衡掌控着,表现在外的是阴鸷狠辣,冷漠高傲的一面。
对所有人不屑一顾,目空一切。
那时候玄桅并不了解内幕,以为这就是温泅雪的本性,玄桅被天衡操控下的温泅雪伤了几次,无时无刻不想着打败温泅雪,杀了他。
直到他发现,温泅雪只是一个外表凶漠,内力脆弱的白痴美人,每一次交锋真正在后面下棋的都是天衡。
温泅雪能感觉到自己的虚弱无力,听到玄桅认真地望着他说自己很强大,会保护他,由衷的感到退却。
他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看着玄桅,会有一种失去了刺的花朵,面对一条没有攻击性的表现出依赖亲昵的蛇,这样的错觉。
他好像,有些莫名的害怕玄桅。
他对行渊也无法生出亲昵感,但最起码行渊没有给他那种说不清道不明的畏惧感。
——我和他们,关系真的很好吗?
他发自内心的排斥戒备不安,和玄桅他们对他无条件的好放在一起,让温泅雪有一种亏欠感,好像自己做错了事。
尤其是玄桅每次不满足地催促他,幽怨依恋地叫他哥哥,让哥哥快点想起自己的时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