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星域今天身上有一种青草的味道,和上一次他身上的薄荷味不同,也许他换了一种香水,也许是身上沐浴露残留的味道。
姜千予突然想起来他刚刚点的那杯高原骑士,问道:“你喝了酒还能开车?”
周星域刚启动车,这会儿还没踩下油门,听到这句话,笑了笑:“我刚刚只是抿了口那杯酒,汪哥按着人头送的酒,我本来都没想点酒,知道要送你回家。”
姜千予觉得他的话有点古怪,似乎有明显的逻辑矛盾,但她一时半会也说不上来是哪里不对劲。
一阵安静,周星域把蓝牙音乐调出来,随意放了一首歌。
车内很暗,除了红绿灯和微弱的路灯外,没有什么照明方式,周星域脸上光影变幻,男人的侧脸长得好看,嘴唇轻抿,单手随意地搭在方向盘上,方向盘中间的logo高调又耀眼。
姜千予想了想,终于把憋在心里几个小时的疑问问出来了:“你刚刚说的话,什么意思?”
她问出那句话的时候,语气其实并没有很过激,是她一贯的语调,只是这句话本身颇有些质问的味道,好像周星域做了什么惹到她的事情一样。
周星域先是轻笑了一声,声音忽然变得很低:“我还以为你一上车就会问我这件事。”
他以为她真的有点生气了,解释道:“只是那个老板正好和我朋友认识,后来主动找到我,向我致歉,说他做的不地道,还信誓旦旦和我保证以后都不会让那个男的进他的酒吧了,说的感人肺腑,我都不忍心怪他了。”
“你说可不可笑,其实他应该道歉的人,是你才对啊。”
原来是这样。
姜千予其实对她前一个老板没什么想法,对那个骚扰她的男人更是连他的脸都记不清了,已经发生的事情,过去了就过去了,当时每个人角度不同,她也有点冲动,没什么可记恨的。
周星域见她没作声,又问:“你没嫌我多管闲事吧?”
姜千予把落在眼前的发丝拨到耳后,没什么情绪地答道:“没有。”
周星域听到她的回答,似松了一口气:“刚刚在酒吧是玩笑话,你别当真。”
姜千予不知道周星域说的玩笑话,指的是他让自己陪她喝一杯,还是指他说的“解决”二字。
但不管是哪一句,她其实都没有生气。
仿佛是身边这个人玩笑开惯了她已经见怪不怪了一般,他说的时候她只想瞪他一眼,但并不是真正地想朝他发怒。
可能因为周星域玩笑一直开得十分坦荡,连话里的那几份不正经都变得自然起来。
就这样俩人一阵沉默,周星域已经把车停到上次她报给他的那家餐厅门口了。
周星域挂p档之后立刻转过头,笑着对她说:“到了。”
姜千予点头。
“那个。”周星域神情忽然有那么一点不自然,他看着姜千予,想了想,很认真地开口问道,“如果你觉得我有什么做的不妥的地方,让你有点生气,你可以说。”
姜千予瞥他一眼。
她今天戴了隐形眼镜,没了镜框的遮盖,一双桃花眼生地愈发勾人,她不说话看你的时候,眼尾是向上扬着的,这种眼神差点让周星域甚至觉得她在撩他。
而她只是很平静地,不带什么情绪地对他说:“我要是生气,就不会坐你的车回家了。”
接下来的几周,姜千予每周三天雷打不动地去远迹帮忙,从起初的扫地做奶茶小妹逐渐也升级到了可以调一些基础鸡尾酒的调酒师学徒。
汪冶霖耐心极好,一有时间就指导她调酒手法,手把手地教。
在她上班的那几天里,周星域每日坚持来清吧打卡,无一例外,每到九点总能在门口见到他风风火火的身影,有时带几个朋友一起来,有时候就一个人坐那儿,点杯酒抿几口,拿着台笔记本电脑在那儿也不知道在干什么。
远迹的生意其实并不好,除去熟客和一些热爱尝鲜的年轻人,其实平时客流量很少,这也是为什么汪冶霖有很多时间指导她调酒。
起初她还在怀疑,周星域作为远迹的第一大股东是不是每日都来视察工作,毕竟投资者还是追求回报的。
但这个世界上还真的有这种连营业额也不管的奇葩股东。
她记得有一天他来的时候,一个人包了整个场子,姜千予也觉得他倒是格外开心,甚至一进门就笑嘻嘻地说:“今天我运气这么好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