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叫周振国,今年二十六,在某军区大院里长大,父母都是军人。他本人爱学习喜欢动脑子,思想很成熟也很冷静,不是那种爱冲动的毛头小伙子。
听果果这么一说,椿芽便放了心。
原来,女儿没有被感情冲昏了头脑,相中的那个人还不错,唯一的缺点就是家在京城,还去了部里。她不希望女儿远离父母去外地生活,那种辛苦未经历过的人是无法体会的。况且,不把闺女放在眼皮子底下,哪能放心呢?
椿芽心里有些矛盾,就拉着果果说:“果果,妈妈理解你,可人生大事啊,还是要多考虑一下……”
“妈妈给你一个建议,你把对方的优点和缺点都一条一条地列出来,看看自己的接受程度,尤其是对方的家庭环境,成长背景、生活习惯、性格爱好都要好好地捋一捋,从侧面上这也能反映出一个人的真实面貌……这婚姻大事啊,不同于别的,夫妻双方的人生观、价值观、还有思维方式都很重要,看看我跟你爸爸就是这样,因为能想到一块儿所以平日里很融洽,遇到困难了也能克服……”
“还有啊,一个人对家庭的看法,对周围人的态度也能反映出他的真实想法,看看你爸爸就是一个宽厚的人,他心底善良,有责任感,待人也平和,这辈子妈妈能跟你爸爸生活在一起,是最幸运的事儿……”
“嗯,妈妈,我会好好考虑的……”
果果也很虚心,她没有同龄女孩子的那种执拗,她很冷静,也很睿智。可椿芽明白,正因为这样果果很难动心,可一旦动了心就很难平复。她不想让女儿伤心,更不想让女儿失望,只有替她把好这一关,才能尽可能地少走弯路。
这天晚上,椿芽跟明瑜说了女儿的事。
齐明瑜一听,就从床上跳了起来。他来回走着,还大声说着:“椿芽,这哪行啊?果果不能跟那个臭小子去京城......”在他的印象里,那里是运动中心也是风暴中心,危险系数很高,哪能让女儿去蹚那个浑水啊?
“明瑜……”椿芽扯着明瑜,让他躺下来。可齐明瑜哪里躺得住?他问椿芽:“哎,那小子叫什么名字?他爸爸妈妈是做什么的?”
“果果说,他叫周振国,父母都是军人……”
“周振国?那我去找人打听一下……”
一向从容冷静的齐明瑜,在女儿的婚事上慌了神。果果是他的心尖尖,哪能去那么遥远的地方?这个臭小子找谁不行?偏偏要找他的女儿?因为这个,他翻来覆去地睡不着,恨不得立刻打个电话,一探究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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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天清晨,一支部队渡过了青沙河,在姜家湾一带休整。村民们很是热情,拿出家中仅有的吃食款待战士们。战士们却说:“部队上有纪律,不能拿老百姓的一针一线……”可越是这样,就越受到村民们的拥戴。
游击队和妇救会也行动起来,配和着部队搞起了宣传活动。到了响午,姜红梅带着队员们,挨家挨户地喊人去开会。
椿芽也甩着一条大辫子跑去凑热闹。见村公所那边搭着一个土台子,上面拉着一条横幅、摆着一张课桌。台子下面聚集着一群大闺女和小媳妇们,穿得花花绿绿的,格外热闹。
只听“哔哔”两声哨音,姜春梅雄赳赳气昂昂地上了台。
她先讲了一番形势,接着号召姐妹们参加“支前”活动。她说:“姜家湾的姐妹们,大部队就要转移了,可有一批伤员得留下来,各家各户有条件的就领回去一个好好照看着,等养好了伤就送到部队上去……”
椿芽在下面听着,心咚咚直跳。
散会了,她回到家就跟爹说:“爹,咱家也去领个人吧?”可姜茂山却不情不愿。家里地方虽然宽敞,可老得老小得小,谁来照看?再说,椿芽大了,弄个年轻小伙子上门也不妥当吧?
椿芽知道爹的担心,就极力劝道:“爹,从今往后咱也得追求进步,村里搞的“支前”活动可得参加啊……”
“椿芽,参加那个做甚?爹瞅着他们净搁那里瞎折腾,既费钱又费力的,最后还落不得个好……”
“爹,这话可不敢往外讲啊,小心人家开你的小会……”
椿芽想把爹的思想拗过来。距离解放越来越近了,再这么落后可不成。姜茂山却不敢掺和外面的事。他觉得独立团和游击队虽然好,可有保安大队和民团在那里盯着,还是不要去惹那个麻烦才好。
椿芽劝了又劝,最后爹终于答应了。还特意叮嘱道:“椿芽,既然是这样咱就去领个轻伤员吧?赶紧治好了回部队上去,咱也少操那份心哪!”
椿芽答应了一声,就去了村公所。
姜红梅见椿芽来了,十分高兴。就说:“椿芽,你家地方宽敞粮食又多,就领一个回去吧?”说着,就指挥着游击队员抬了一副担架出来。
椿芽一看,就傻了眼。
只见担架上躺着一位年轻军人,正沉沉地昏睡着。他二十岁左右,穿着一身灰色土布军装,肩膀和右腿上都打着绷带,还透着斑斑血迹。
椿芽心说,这哪里是轻伤员?分明是个不能动弹的重伤员嘛!可任务已经分配下了,不好当面推脱。于是,就咬了咬牙,把这位齐同志领回了家。
重伤员抬进了门,一家人都忙乎起来。
担架刚一落下,大林和二林就围上来好奇地打量着。姜长福和姜老太太面面相觑,对椿芽的行事是越来越看不懂了。可人已经来了,那就接受吧?姜徐氏见这位小战士伤得挺重,也顾不上埋怨了。她赶紧去后院里收拾屋子,好把人安顿下来。
椿芽也跟过去帮忙,见娘在收拾西间心里很感激。这是家里最好的屋子,光线很足,冬天也很暖和,很适合养病。爷爷和奶奶就住在东间里,有什么事儿也能招呼一下。
“椿芽,去前院把那套新棉被拿过来……”姜徐氏吩咐道。“好咧!”椿芽答应了一声,就跑到前院打开柜子,把娘给她套的那床新棉被拿了出来。心说,娘还真够舍得的,就连她都还没有盖过呢。
床很快就铺好了,两名游击队员把人抬了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