晋江独家

远在军校的齐明瑜也念着家里。

他想着孩子想着椿芽,可暑期里要去二炮实习,最少得一个月。他算了算行程,实习结束后估计能在家里呆一周左右。他不敢提前说,怕临时有事让椿芽失望。他想,如果能赶回去就给椿芽一个惊喜吧?半年未见,果果长高了没有?阳阳会喊爸爸了,那妈妈呢?

椿芽在信里说小家伙就是不肯喊妈妈,怎么哄都不开口,就等着他这个做父亲的回来教育儿子呢!想着椿芽气哼哼的样子,齐明瑜忍不住笑了起来。一家人能呆在一起多好啊!可惜,他有任务在身,不能像普通老百姓那样过那种居家生活。

七月里,天气很热。

新房子里却很凉爽。南北都开着窗户,空气对流,一点儿也不觉得热。晚上睡觉还要搭上被单子,省得着凉了。椿芽、果果还有阳阳都睡在套间里。果果穿着棉布小睡裙,跟妈妈睡大床。阳阳自己一张小床,身上围着个红兜兜,仰面躺着,举着小手做投降状。

这些都是娘的手艺,专门给果果和阳阳做的。椿芽没时间弄这些,想买现成的哪有那么合适的?市面上物资很匮乏,即便有钱也不一定能买得到。

说起来,家里攒下得的零碎可不少。

搬家时,椿芽从柜子里翻出了两只红灯笼。看着那拉纸做得灯笼,就想起了结婚时的情景。还有那包头发,油亮亮的,也收得好好的。这些东西明瑜一直留着,说要做个纪念。

整理床铺时,椿芽摸着那对粉红色的缎面枕头,爱不释手。这是她亲手绣得嫁妆,上面有荷花、水草和两只小鸳鸯。看到这个,就想起了过去。那时等得好辛苦,可现在又过起了两地分居的生活。

到了七月中旬,学校里放暑假了。

部队上的托儿所照常上班,果果和阳阳都有人招呼着,椿芽就把精力都投入到了工作中去。这两个月下来,她不但接手了财务工作,学习上也没耽误。省大那边她一直留意着,听说暑期里要招生了,就赶过去报了名。

因为是成人教育,课程主要安排在晚上和星期天。负责招生的老师说,财会专业难度比较大,最好来学校里听课记笔记。椿芽不在市区住,离得又远,晚上不可能跑到学校去听课,就打算星期天过去,外加上自学。

可星期天托儿所休息,阳阳和果果不能放在家里啊?椿芽一咬牙,就打算带着孩子们一起去听课。她有自行车,前梁上加了婴儿座椅,卡得结结实实的。后座上铺了垫子,还加了护网防止小孩子把脚伸进车圈里夹着了。

开课后的第一个星期天,椿芽像往常那样早早地起了床。她去伙房打好了饭,就把果果和阳阳都喊了起来。她跟孩子们说:“妈妈今天要去上课,都不准睡懒觉。”阳阳一听要出门就兴奋起来,也不闹人了。

椿芽给果果套上了花裙子、白袜子和红色小凉鞋,打扮得漂漂亮亮的。阳阳是军绿色的小短袖和小短裤,是她拿被里子改的。孩子们都收拾好了,她自己换上了白色短袖衬衣和蓝布裤子,又蹬上了白凉鞋。对着镜子照了照,还挺利落的。临出门前,给孩子们都戴上了白色太阳帽。她自己也戴了一顶,还用带子系着,省得被风吹跑了。

“叮铃铃!”椿芽打着车铃铛,驮着孩子们出发了。

一开始,阳阳东张西望的,很是好奇。不一会儿就开始犯困了,呼呼地睡了过去。到了学校,椿芽抱着阳阳从后门进了教室,果果也背着小书包跟在后面。

来补习的大部分是男同志,有二十来岁的小伙子,也有四十出头的先生,年龄参差不齐。女同志只有三位,椿芽拖儿带女的就很显眼。椿芽很自觉,就坐在最后一排的角落里,尽量不惹人注意。

上课铃响了,一位戴眼镜的中年教授登上了讲台。

开始上课了。果果还好,安安静静地翻着妈妈给她买的小人书,一声不响。阳阳睡醒了,看到教室里坐满了大人,就盯着人家看,嘴里还咿咿呀呀的。周围的男同志朝这边瞅了瞅,倒是没有言语。

授课老师也注意到了,就皱了皱眉头。

椿芽赶紧捂着阳阳的嘴巴,让他老实点。可阳阳哪是个老实的?一旦精神起来就手舞足蹈的,嘴里还“啊啊”的,弄出些响动来。这不是破坏教学秩序吗?椿芽脸皮再厚也坐不住了,就赶紧抱着阳阳躲到了外面。结果,一上午只断断续续地听了半堂课。

回家的路上,椿芽是哭笑不得。

心说,这个皮孩子,这么下去哪行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