晋江独家

姜茂山心里拿不准,就去找老爷子商量。

姜长福一听,蹙了蹙眉头。心说,椿芽这法子虽然不雅,可也是个办法。不过,这事得再合计一下可不能穿帮了,于是跟儿子咬了咬耳朵。

“茂山,这事就瞅着机会吧?”

“好的,爹,那我就留点心……”

姜茂山答应下来,耳朵也竖了起来。姜徐氏听说后,偷偷跟丈夫说:“椿芽她爹,你说咱这闺女咋恁聪明呢?”

“是啊,椿芽跟别的娃娃都不一样……”

瞧瞧她除了忙家务,还教两个弟弟读书识字。大林六岁了,开了春就上了私塾,每天背着个小书包去念书,可认真了。二林还在家里扑腾着,总是粘着椿芽问长问短,一门心思地学算术呢!嘴里还嘟嘟着:“日后,二林也要像二表哥那样做个文化人!”

在忙忙碌碌中,日子一恍而过。

夏收过后,姜茂山一咬牙又卖了几亩地。族人听说后,议论纷纷。就连族长大人都忍不住了,把他叫过去劈头盖脸地臭骂了一通。说他脑子发昏了?咋就把祖上传下来的那份家业给糟蹋了?

姜茂山哭丧着脸,只说:“家里负担太重,日子十分艰难”。族长见了也没辙,只好连连摇头,摆出一副恨铁不成钢的样子。

他也知道,这两年长福老哥病歪歪的基本上不怎么出门。对外说起来是三天一大病两天一小病,把家都给拖垮了。而茂山的娘更是天天喝药,只差变成药罐子了。这么下去哪行啊?眼瞅着那小康之家就奔着穷困而去了。

族长是连连叹息,对茂山当年不肯收养自家孙子之事也不再纠结了。人说“生死有命,富贵在天”,茂山家里怕是走了背运了。

在长辈面前,姜茂山耷拉着脑袋不敢多语。心里却想着,椿芽的点子起作用了?他自个儿都不着急,那些盯着他家的反而急了起来?

他回去跟椿芽一说,椿芽是暗自得意。

心说,地少有地少的好处,日后纳粮也能少交点。倒不是她舍不得,而是即便交得多也有人眼红,弄不好就埋下了隐患。

日子就这么过去了。

一转眼,秋庄稼种上了。不过三个月就长到了一人多高,密不透风,成了天然的隐蔽场所。

这天一大早,姜茂山收拾了一下就赶着驴车去了徐家庄。说是给老丈人家送点东西,另外再捎带着去那边走一趟货。可谁曾想,回来的路上就遇到了劫匪。驴车被抢走了,钱袋被掏空了,就连车上的物件也被拉走了。

姜茂山一路走着,哭丧着脸进了村。见人就说刚走到高粱地那边就被人劫了道,身上被搜刮一空,藏在车底下的钱也被抢走了,亏得他跑得快才保住了一条性命。

村民们听了,也是摇头叹息。这世道不太平,秋庄稼一起截路的就时有发生。瞧瞧茂山平日里多仔细的一个人?就这也着了道。

姜徐氏也在院里痛哭了一场。惹得街坊邻居们前来宽慰她,说:“破财消灾,椿芽她娘,你就看开一点吧?”大林和二林也扯着娘的衣襟跟着娘一起哭,看着十分可怜。椿芽却哭不出来,就躲在屋里不肯出来。这点子是她出的,虽然只是演戏,可闹得心里咋酸酸的?

前院里扑腾着,后院里自然也听到了。

姜老太太拍着床板,跟老爷子说:“哎,我这不是还没走嘛?咋就哭成那样了?”姜长福绷不住笑了,这个椿芽啊净出些歪点子,瞧这家里闹得成啥样子了?

这么一来,全村人都知道姜家又破了财。

其实,姜茂山这一趟出门把驴车给卖了,钱就藏在他家的高粱地里。那车上的麻包里装得都是干草,也没啥可抢的。可甭管咋样,姜家落败了穷得要变卖家产了,跟村里的大多数人家都一样了,也就没人盯着了。

这事过后,椿芽给大林和二林也上了一课。

她跟大林说:“大林,以后人家问你今儿吃得啥饭?你就说吃了野菜团子和高粱面饼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