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芷柔紧紧靠在山洞壁上，壮起胆子瞥一眼他的动作，见他单手洗布不太方便，于心不忍，深深吸一口气，僵着身子过去，接过布条，说：“还是我来吧。”

魏步尘便放开手，看她低头洗得认真，不禁想笑——看来已经克服血晕症了？小姑娘看着柔弱，没想到挺顽强。

等她抬起头，他的笑容凝固了——这小丫头！

原来薛芷柔早就闭上了眼睛。

她双手搓洗着带血的布条，浑身颤抖不止，碧儿死时的惨状和那些起义军狰狞的面孔不断在黑暗中闪过。

胡乱搓好了布条，觉得自己满手都是血，她摸索着来到魏步尘身边，还是不敢睁开眼，比了个大概位置，就用布条在他身上轻轻擦拭。

“这里是胳膊。”魏步尘哭笑不得，想抓住她的手往上移，想了想，还是放弃了。

薛芷柔微微睁开一只眼，从下往上慢慢地移动视线，果然见自己擦错了地方。

原来魏施主个子这么高的么？

幸好他没生气，要不然自己可能就脑袋开花了。

她讪讪一笑，忽地把目光投向山洞顶，手上擦血的动作却没有停。

“你不用勉强，我自己来。”魏步尘见她像是在翻白眼，忍不住想笑，伸手去夺布。

粗糙有力的手指触碰上细腻洁白的柔荑，两人都是一怔，同时缩回手。

魏步尘眼疾手快，接住了掉落的布条，三下两下擦去血。

薛芷柔觉得自己笨手笨脚的，有些愧疚，连忙去接过布条，又是闭上眼睛搓洗一遍，交还给魏步尘。

布条在两人间递来递去，山洞里过分安静。

魏步尘忽然开口：“你要是不强硬一回，会一辈子受欺负。下次她们再来找事，你就动手。”

“她们人多，我动起手来讨不到好。”

“我教你几招，她们人再多都不是你的对手。”

薛芷柔接过布条，见他又撕了一块布开始包扎，就把带血的布扔进桶里，悄悄搓起了自己沾满血水的手。

她不想受他恩惠，怕日后惹来数不清的麻烦，就说：“多谢魏施主，可我不适合用武力解决问题。每次她们奚落我，我就当听不见，最后气倒的是她们。她们要真逼我，我会用别的办法离她们远远的。”

“以后如果需要帮忙，随时来找我。”魏步尘绑好了肩头，缓缓动起左臂，遒劲的肌肉缓缓鼓了起来。

薛芷柔似乎听见他的左臂上有许多声音在喊：“有我们，一拳打死三个不是问题！来啊，找我们帮忙啊！”

薛芷柔偷偷晃了晃脑袋，让自己不去想象林姝她们被打得鼻血四溅的样子。

“带头欺负你的，是你表姐？”

薛芷柔不想提起林姝，就敷衍地应了一声。

魏步尘对薛芷柔以前的生活猜了个大概，又问：“你离开你爹娘多久了？”

“我娘去世得早，我爹三年前去帝都赶考，最近没了消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