陵容又好生谢过了她,忽的想起碎玉轩那位,她最近只叫人送东西过去,倒是没登门看望过,便也想询问一下近况,关心地问道:“眉姐姐,近日我身子困倦,没去过甄姐姐那里了,不知她最近可好,病是否好了些?”
谁知眉庄却是面上有些不痛快,沉声说道:“唉,说来也是叫人有些心寒。我待嬛儿自然是用心的,她宫中缺衣少食是常有的事,若不是你我总送东西过去,不知生活得该有多艰难。这样相助她,本就不图什么回报,但总归该得一点感激吧。
可那日,我带着采月去瞧她,在宫墙外面便听见浣碧大声埋怨,‘小主也真是的,何必要故意装病,若是她身子好好的,凭着小主的才华样貌,便是惠贵人和洛贵人加起来也不及小主得宠。也不必受她们施舍了,咱们想要什么不能有?’
浣碧自小就脾气古怪,偏生嬛儿还纵着她。我当时听了,倒也只是生浣碧的气,等她说完了还是进去看望了嬛儿。可她说话也古怪得很,什么‘不知洛贵人和姐姐谁更得宠些’‘这宫里尽是些拜高踩低的人’。
我又不是傻子,她这话里话外的,一是想叫我和你生分,二是竟有些埋怨我也是那等献媚之人了,瞧着你陵容得宠便好得要紧,冷落了她这个无宠的人。三来她竟是装病避宠,这么大的事,她瞒得严严实实,一点口风都不曾向我透露,我竟还心里多次为她惋惜不能早日侍奉皇上。
我实在坐得难受,说了几句话便回宫了,算来也有两三日了。”
陵容倒是不知还有这档子事,她也并未从中作梗,没想到眉庄和甄嬛的情谊却是和前世有些不一样了。其实倒也能理解,上一世甄嬛同样落难,但她知道眉庄在这宫里的交心姐妹只有她一人,这唯一的情分,对两人都尤为珍贵,是以两人从未离心。
可这一世眉庄和陵容关系甚好,两人又都得宠,尤其是陵容,可谓是新人之中第一盛宠。甄嬛瞧着她们二人的荣光,即便再怎么聪慧也还是少女心思居多,总是会在心中相互攀比,心里难受了,这说话也就容易带刺伤到人,眉庄便被伤了心。
只是她再怎么理解,也无法一五一十将所有的事情告诉眉庄,只好温声开解她:“人在病重多忧思,甄姐姐自小娇宠着长大,进宫受了许多委屈,一时想不开罢了。至于浣碧,一个奴才说的酸话罢了,不值得放在心上。你们自小就有的情谊难得,一同入宫更是不易。眉姐姐便别往心里去了,若是甄姐姐守得云开见月明了,心气一顺,也就想开了。”
“希望如此吧。时候不早了,我也该回宫了,你可有带给敬嫔姐姐的东西,我一道捎回去便是了,你就少出门走动了,你受冻是小事,可别冻坏了我的干儿子。”
陵容不禁白了她一眼,“这话说的,有了肚里这块肉,我便一点都不值得你温柔以待了?敬嫔姐姐前日前几日有些咳嗽,我这有上好的冰糖,还有年前皇上赏的玉梨,你带回去叫她熬了糖水,润喉止咳颇有功效。”
眉庄也不叫她多送,出了明德堂叫采月拿上东西便头也不回地走了,生怕陵容赶上来再送送她。
正月快要过去了,这一月内果真如陵容所料,皇上很是宠爱余莺儿,御书房内的昆曲声儿时常响起,还赏了一个“妙音娘子”的封号。除了余莺儿,便只往翊坤宫去,恩宠尽在这二人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