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后娘娘哪是别人可以比的,哪是咱们好挂在嘴边的,你以后还是别提了。还有啊,白白跟我一样,上头不发饭的,他只能从咱们这儿捞点,他也没说谎,我瞧见过,他自己只留一道,剩下的都交上去了,真正可恶的是李公公和黄嬷嬷,收了别人好处,来折磨咱们,宁愿扔掉也不给咱们留。”
班白白闻言,缝一样的小眼睛,竟挤出了几粒泪珠来,嗫嚅着说:“阿柔姑娘真好,还是您明白奴才呀。”而后小眼绽现贼光,扫一眼明泓手里的竹笼,吸了吸口水,回道:“奴才那里备着盐呢,奴才给您拿来。”
刚一转身,就被明泓踹了个正着,还得了一声呸,“那他也是他们的走狗,什么玩意儿,阿柔也是你能叫的,还想吃她辛苦粘的蝉,美不死你。”
班白白爬起来就跑,跑远了,胆也就肥了,“奴才才不是白吃,奴才有油、有盐,还有辣子,您有什么,您才白吃呢!”
明泓被气的面红耳赤,差点没追上去把他撕了,还好被阿柔抱住,半点也不能动。
“行了,再闹大,你娘就得知道了,她可得训你。”
“哼!”
......
两刻后,阿柔和明泓,抱着食盒去陪曹氏吃饭,一大碗糙米粥,一盘豆面饽饽,一盘酱黑菜,一盘油焖茄子,一盘晾肉,还有一盆爆炒金蝉,便是他二人、曹氏及曹嬷嬷四人,今日的晚饭了。
曹氏自被闵太医瞧过,吃起他开的药,身子就一日好过一日,精神劲儿起来了,连胃口也开了不少。
她一眼瞧见那一盆金蝉,无奈又怜惜地看了阿柔一眼,终是没说出一句话来,只幽幽叹了口长气。她明白这孩子是个外柔内刚的,与她娘完全不同,她觉得自己没份额,是个白吃户,所以总要想法子给补回来,吃永远吃最少的,活却要干做多的,如此好强的性子,还是像了他啊。
再瞅瞅自己同样面黄肌瘦的儿子,她心里简直如针扎样难受,他的儿子,堂堂皇子,竟连饭都吃不饱。若曹家还没倒,若自己还贵为皇后,那这孩子,就是最贵重的皇子啊,都怪自己把他生的太晚,让他受尽了苦楚!
皇帝啊皇帝,何时你能纡尊降贵,来这玉筱宫里看看,睁大你那已瞎的双眼,瞅瞅你的孩子,跟你血脉相连的亲骨肉,在过什么样的日子,无论如何,孩子都是最无辜的啊。
可曹氏又明白,成宗这辈子都不会再踏入这玉筱宫一步,他早没这个脸了。
“今日的菜又好又多,还有一盘茄子,你们都放开吃吧!”
跃跃欲试的明泓和阿柔可就等她这句话呢,默契地对视一眼,拿起筷子就要开动。谁知这时,玉筱宫里却来了一些不速之客,还不是一般人,为首的竟是皇帝身边伺候的大太监裘公公。
曹氏这人容易心软,以前在裘公公落难时,曾救过他一命,裘公公至今都记得这份恩德,因而只带了两位徒弟进门来,把一小队禁军都留在了外头,态度也很和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