宫中人才辈出,不乏各种能人,其中有一位,就尤其擅长调香,这位为了讨好祁皇贵妃,曾把一种蝉蚕香进献给她,倒也不是什么脏东西,温和养神,降火去燥,最适合在夏季使用,它还有个奇妙的作用——验孕。孕妇闻了超过一个时辰,不论是何体质,都能诱发出明显的妊娠反应。虽不能打十成的包票,却也有□□成的准头。
祁皇贵妃不是头一回请人到衍庆宫品茗,当然也不是第一次用这蝉蚕香。
衍庆宫内殿的廊风阁,素来是祁皇贵妃用来招待宾客的地儿,南边是成排的竹窗,挂着紫色薄纱,为防蚊虫叨扰,关的密密实实。
午后焦灼的日光,穿过紫色窗纱,便卸下了所有火气,柔柔晕染到竹窗边的桌椅上,留下舒适宜人的气息。桌上放着一整套由黄花梨木制成的围棋,后面有一座檀木细致雕成的双层木架,上一层安放着一座凤耳活环寿纹玉香炉,下层放着一个琉璃冰桶,里面摆着满满当当的冰块。
祁湄又简单地穿了件水藕色的丝裙,头上也只配了一枚玉珊瑚持芝婴步摇,瞧上去不大显身段,却格外俏美娇嫩,她只带了笑春和半夏两人随行,一下凤撵,就迎上了延庆宫一行人,好家伙,那阵势,真是好大的派头。
领首的祁皇贵妃身着镂金丝钮牡丹花纹蜀锦衣,头戴一姐姐翠嵌珠宝五凤钿,雍容华贵的仪态,通身的气派,差点让人误会,她才是真正的皇后娘娘,是这天下最贵重的女人。
只可惜万事不由己,点翠今日再美,也得向步摇低头。
“臣妾携衍庆宫诸人,恭迎皇后娘娘凤驾,恭祝皇后娘娘圣安。”头是低了,气势却不肯让,似乎还想较量一番。
祁湄可没那个心情,她脾气本就不好,酷暑之中来一趟,本就热的烦躁,瞧见眼前这一片打扮浓艳的老人们,再被她们头上金银首饰的折光闪了眼,就更加不耐,她径直走到祁皇贵妃面前,伸出自己的右手,悬在空中,直接丢一句,“皇贵妃不必多礼,快扶本宫进去是正经。”
被小自己三十岁的侄女这样使唤,谁都不会好受,可宫里不同其他,位份两个字可以压死人,祁皇贵妃心中再恨,再不满,也只得咽着这口气,在众目睽睽之下,端扶着祁湄走进廊风阁,并把人送到竹窗边靠近香炉的位置上。
透心的凉气夹杂着蝉蚕香的味道,铺满整间屋子,给人沁人心脾的爽感。
祁湄这下舒服了,扫一眼余人,吩咐道:“你们都撤了吧,笑春、半夏和落梅留下,其余人都到外面候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