终于,林墨抬头看着李思修问:“影子能有自己的人生么?”
李思修愣了下,随后点头:“能。”
没人生下来就是影子,没人生下来就比其他人差,更没人不能突破心理的桎梏。
在车边站了有一阵子的许一终于等来了林墨和李思修,林墨始终低着头,脸上冷漠的神情和林可没有半分相似,林可天生温柔的性子,但林墨的温柔能够看出来不够自然,许一知道其中缘由,李思修不会不知道。
由于时间太晚,林墨便也跟着李思修去了他的家,这是林墨第二次来了,家里和上次来没什么不同,林墨被李思修带进了卧室,门虚掩着,许一背对着他们站在门口。
李思修弯着腰站在窗边,伸手把林墨耳边的碎发挽到耳后:“你别想太多,好好睡一觉,明天我们去买考古用的工具。”
林墨点点头,手死死地捏着床单,只听李思修又说:“我小时候也有人每天和我说表哥怎么怎么好,后来我还把他推进过水池里,但这并不是他的错,也不是幼年时期我的错。”
“谁的错?”林墨抬眸对上李思修温柔的能融化冰窖的眼睛。
“没人有错。”李思修淡淡地说,眼眸微微垂着,林墨伸手戳了戳他的睫毛:“睫毛好软,我有时候觉得是大人的错,可又觉得说他们接受的教育就是这样子,用一个孩子来激励另一个孩子,可他们好像对我造成伤害了,我没由来的关注林可,怨恨林可,还会模仿林可。”
李思修揉揉她的头发,这样的话如果是在白天,林墨说什么也不会说出来,但夜的魅力就在于能够让你放下防备,让你能够敞开心扉的说些话来。
“并且我觉得这些伤害并不会随着林可的死亡消失,也不会随着成长消失,成长长大的是身体,是思想,可是根深蒂固的观念没办法成长,我会觉得林可特别特别好,会恨着她,也会把她当作是努力的模板。”林墨说这话的时候很平静,平静地低着头,看着自己的腿。
李思修弯腰,在她眼睛上亲了亲,柔声道:“睡吧,事情不急于一时想清楚。”
接着李思修离开,卧室门被他反手关上的瞬间,许一指了指阳台,做了个走的姿势,李思修跟了过去。
阳台和卧室的距离不算进,低声说话完全听不到,并且许一还把玻璃门给关上了。
许一从包裹里拿出包玉溪,从里面抽出根递给李思修:“山上方圆几百里只有这个了,将就抽吧。”
李思修接过,顺手从花盆里拿出个打火机来,侧身躲着风把烟点了,他深深地吸了口烟后开口:“这儿隔音效果好,你说吧。”
大半夜不睡觉,不洗澡,也不问自己住哪儿的许一把李思修叫到阳台来不就是想说些不能让林墨知道的话么?
许一背靠着阳台,面对着客厅略微昏暗的光,笑了:“你怎么不问我和尚怎么抽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