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说了么?”
明琅刚进了庐静堂,明琳就悄悄问她。明琅知道她说的就是那日温氏同她说的点翠楼新来的花魁。
“听说什么?”明琅故意逗她。
今日立夏,可日头倒是很快地毒了起来。
穿着一身薄纱衫子的明琳恨铁不成钢,“点翠楼的晏尘了,据说是从扬州来的。”
明琼本在一旁同明芙看她新绣的手帕,这时候也好奇了,“这位晏尘了与其他的......不同么?琳姐刚才问了我,这会儿又来问琅姐了。”
明琳见她好奇了又开始卖关子,她闲闲地呷了口茶,却是不肯说了。
还是明芙笑着开口道,“据说这个晏尘了啊,琴棋书画样样精通。而且虽则是青楼女子,可是据说那通身的气派竟然比京里那些官家女子还好呢!”
明琳听了心里不舒服,“芙姐,你这话却是错了。纵使琴棋书画样样精通,可到底是那地方出来的,身上难免会有股子味儿的。”
明琅奇怪,“说到这些,也不是没有花魁做到过这些。她哪里来的这般大的名气呢?”
明琼撇嘴一笑,“哼,还是因为京城里的男子都为她神魂颠倒了?据说人家的身价都被炒到六七百两了。”
明琼大惊,“六七百两都可以置一处不错的房产了,这......”
明琳一副老练的样子,“嗨,男人嘛......”
话还没说完,老夫人就由探云扶着出来了。
“三丫头,说什么呢?眉飞色舞的?”
明琳一听老夫人的声音就吓了一跳,连忙缩着头不说话。老夫人把她的模样尽收眼底,也不管她,便同姑娘几个闲话了一会儿。
这次老夫人找她们也没什么大事,不过是通知她们几个再过几日便要进济舟阁里跟着先生们上课了。
这济舟阁一向是被秦二爷用来开诗社茶会的。秦二爷的才气久负盛名又爱才惜才,是而平日里一些走动频繁的族中子弟也会跟着秦二爷说文写字。
不过女孩子定是在二层阁楼里的。
济舟阁是请的南方的工匠,建的极是精巧——无论从济舟阁院子里的任何一个角落往楼上望去,二层阁楼都是被一楼的飞檐翘角挡地彻底。
是而,女孩子们跟在一处上课也是方便许多。
老夫人正安排着,明琅心里还在想那晏尘了究竟是何人物。从前明琅自回宫后,因着察觉了圣上的心思,便紧接着就答应了杨潜的求娶。
是而一切都仓促得厉害,明琅除了每日在显荣院里埋头绣自己的嫁妆,哪里还顾及什么江南名妓扬州瘦马呢?
可是这次因着她没同圣上碰见,也就不存在答应杨潜这一事。明琅倒是有了闲工夫去想这位晏尘了。
晏尘了。明琅在心里暗自念了一遍,她怎么总觉得这名字如此熟悉呢,似乎是在哪里听过,可听的时候又不甚在意。
是而这名字竟像之滑不留手的泥鳅,明琅越是费力思索越是忘得干净。
明琼见她皱眉思索,便伸手捏了捏她,“琅姐,想什么呢?小心一会儿奶奶叫你你都听不见。”
明琅总不能把这没影的事同她讲,便环顾四周扯开话题道,“怎么不见莹姐?她定是要跟我们一同去济舟阁的。”
明琼悄悄拉了她,冲她使了个眼色,悄声附耳道,
“我听探云说,昨天晚上......”
明琼悄悄看了明琳一眼,手执着团扇掩嘴道,
“白马寺里的那个。上吊没了。”
明琅大惊——据她所知,白马寺的那个应该是直到她出嫁都活的好好的。怎么忽然就听到她的死讯了呢?
不过人走茶凉,一个犯了事的妾侍对于偌大的秦府来说掀不起半点波澜。二房的陈年旧账倒是该随着主角儿的逝世而烟消云散了。
也不知闫氏此后待明莹可以好点。
明琅心里想着事,倒是被老夫人忽然的点名吓了一跳,一口茶水卡在嗓子眼里呛得她只咳嗽。
“小五,我刚才还说呢,你三哥入了秋一成亲接下来就轮到你们了。秦家虽不是那种酸腐人家,可是女儿家也要有女儿家的气度仪态。毛毛躁躁地成什么样子。”
老夫人使了个眼色叫遥知赶紧给她家姑娘顺气,她看着堂下坐着的几个懵懂丫头,叹了口气道,“你们啊,一个个的,也就明芙省我的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