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烟染看看大家,忽然想到,聚散终有时,这些人眼下聚在一处欢笑,可到底来自天南地北,不知什么时候就会分别,她随即生出预感,只怕往后,这府上的人要越来越少了吧。
因着明日是大朝会,大家还要打起精神应付陶砾一事,于是今晚并未一同熬到守岁,吃过晚膳,玉烟染便吩咐散了,想守岁的可以私下一起守。
除夕夜,丫鬟小厮都给放了假,他们难得清闲,早早就躲到了罩房后头吃酒打牌,隔了老远都能听见那股热闹劲,玉烟染带着静影回纷纭居,两人无声提着灯笼,在落雪的小道上显得格外寂寥。
忽见前头又一寂寥火光亮起,映出那人高大修长的身影,和端朗日渐深邃的眉目。
“见过湛王殿下。”静影屈膝行礼。
萧玄泽看了看两人,从黑色的大氅中取出一把伞,将手上宫灯递给静影,接着撑开伞,走到玉烟染身边,淡淡道:“走吧,就知道你们这样心大的主仆定想不起来带伞的。”
静影脸上一红,心虚地走到前头点灯照亮,目不斜视。
“去年除夕也下雪了。”玉烟染笑看他,“若是只看天、地、雪、夜,根本看不出已经过了一年呢。”
“是啊,过了今年,长公主便又长一岁,该及笄了。”萧玄泽垂眼望她。
“啊,宫中的娘娘们都不愿提及年岁呢,说是越提越老,殿下你太不会聊天了。”玉烟染满脸嫌弃。
“你不是变老,你是长大,长公主也到了......能出嫁的年纪呢。”萧玄泽笑着感慨。
玉烟染道:“是啊,父皇的孩子里,唯有我尚未成亲,可我却是最最不孤单的那一个,可见上天待我不薄,公平得很。”
“待我也不薄,确实公道得很。”萧玄泽点点头。
“殿下你那一脸深沉的表情可一点也瞧不出来觉得公道。”玉烟染望着他嘻嘻笑,心中忽然惊讶,到底是从何时起,能与他这般随意闲谈呢?像是多年挚友,心无芥蒂。
“因为我在想怎么才能让你应我一件事。”萧玄泽偏头看她。
“哦?说来听听呗?”她这会儿心情甚好。
“明日大朝会散了,来宫门口接我吧。”他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