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日,皇后召柔缈公主进宫,公主府从清早就忙碌起来。
梨溶弓着背,一瘸一拐地走到上房,她后背以及大腿上的伤还新着,微微一动就会撑开,化了脓和着血粘在衣裳上,弄得梨溶疼得龇牙咧嘴。
玉烟染目露不忍,轻声劝道:“伤成这样可怎么坐车?姑姑还是别进宫去了,本宫替你向皇后娘娘告罪,娘娘不会怪您的,有本宫给你扛着呢。”
梨溶心道,这趟进宫又不是再去领罚,而是告状的!她岂能不去?
再说,皇后既然已经透露了要她进宫的意思,她岂敢不去?
若是因为她耽搁了娘娘的什么计划,她还能保住这颗脑袋?
于是她忍着痛,泣道:“多谢公主垂怜,老奴犯了错,还未向皇后娘娘请过罪,于心不安。如今娘娘召见,老奴就是爬也要爬去,请娘娘从重惩处,以正后宫规矩。”
云梦和静影站在一边,一个勾唇嘲讽,一个目露鄙夷。
玉烟染忍了忍笑,叹道:“姑姑真是严于律己之人啊,难怪皇嫂这般器重于你。罢了,洞庭,你让东丘再去备一辆马车,将姑姑抬上去,就让她趴着吧,这样能舒坦些。”
巳时,马车驶入宫城,停在内宫门口。
禁卫军在交接班,展决一脸严肃凛然地领队巡视。
他微微抬头,看到两辆挂着公主府牌子的马车停在门口,勾了勾唇角。
云梦从第一辆马车上下来,带着跟车的东丘和西塘往后一辆马车上走去。
展决微微奇怪,难道柔缈公主在后面的车上?
他刚要往后头看去,从第一辆马车里伸出一只素白的手,撩开了石青色的车帘。
干冷的寒风里,从暗淡的车帘后,露出一张干净红润的小脸,那对儿能包含旷远天地的剔透眸子,仿佛在出现的一瞬间就将周围的景致染上了色彩。
她披着银红色白狐毛滚边的斗篷,斗篷下露出烟紫色绣仙鹤飞舞的撒花裙。
她像只小鹿般灵活地从车厢中钻出来,一手扶着厢门,一手捏着裙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