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世棠回到府邸进了书房,就把自己关在里面。开始研墨写信、回信。
清河郡的这趟差事并不容易,朝廷三令五申的有指令下来,太后娘娘也有自己的安排,清河巡抚更是背景深厚,是裕王殿下坚实的臂膀,几方势力角足不下,清河盐案关系着前朝政局,他区区一个左都御史,一个不慎就是万丈深渊。
朝廷上下人才济济,牺牲个把他这样的炮灰是易事。
太后的折子更是字字要求他务必处理好这次盐案,就差耳提面命了。
况且再过两个月,太后娘娘的寿辰就快到了,京城的时局又要变了,他得在这之前赶快回到京城。
叶世棠这个人很自制,这些年来从小到大,他一向少眠,十八岁之前是为了生存,为了在吃人的叶府活下去,他珍惜每一时每一秒,在夹缝里考上了探花郎;十八岁之后是为了权势,为了在你争我夺、尔虞我诈的官场活下去。
只是后来随着官位的一步步上升,他的目标不再是活下去,而是要好好的活下去,比他们都活得好。
昨夜他思索了一宿,清河郡的官员一个个的滑不溜秋又谨慎的要命,他现在急于动手,结果肯定是两败俱伤,这并不是太后娘娘想看到的,他得让他们松懈下来,让他们放松对他的警惕,让他们慢慢膨胀起来,最后才能露出屁.股任他拳打脚踢。
清河巡抚那个老匹夫,还有叶家那些贪得无厌的人,统统都该死!
天还没亮,寅时不到,他就起床了,他有静坐的习惯,他凝神静气坐了一个时辰,又写了半个时辰的字,才命人进来道:
“守在盐场的官兵先不要轻举妄动,密切关注他们的行动,等我这边拿到了账册,再动手不迟。”
暗卫统领领命而去,叶世棠才出门上了马车。
清晨的小院,树叶上还挂着鲜妍的水珠,祝婆子打了个哈欠,洒了两碗淘米水,就听见了院外的敲门声。
“谁呀?这么早。”老大不情愿的过去开门,一开门整个人却像是电住了似的。
叶世棠一身黑裳,披了一件鹤青色的披风,英姿飒爽的站在门口,刀裁似的鬓角显得整个人都冷落冰霜。
“爷,爷,怎么来了?”
“你少管许多闲事?姑娘起了没?”一旁的长生连忙催促道。
“没,没.....起了,起了。”祝婆子说到一半,想是意识到了什么,又立马改了口。
叶世棠却并不理会,径直入了门就在院子里的摇椅上坐了下来。
“去把你们姑娘叫起来。”叶世棠的语调很淡,却能让人浑身一凛。
祝婆子却不知道哪根筋不对,眼光闪烁,就耍起了小聪明来:
“爷,要不您自己进去瞧瞧。”
长生的眼睛简直就要瞪圆了,这主子是个奇葩,没想到这个伺候的下人也是个如此拎不清的,竟敢指挥爷来,不用想这个婆子的屁股是要等着开花了。
然而万万让他意想不到的是,老爷这时候竟然没有发怒,而是淡淡的“呃”了一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