姬军粮仓火光冲天,燃烧了四五天才歇。之后晴空一声雷鸣,一场大雨紧随而至,夏天来了。
陈军大胜的消息像长了翅膀传至列国,陈国举国上下欢腾,朝野君臣忙着庆贺,正值陈王要论功行赏之际,林言和郭秉临悄悄离开,等陈军上下发现时,他们已经神不知鬼不觉地抵达了雍国边界。
公孙先生又走了!
陈王派人搜索了大半个月,没得到任何消息,就好像这个人凭空出现,又突然间人间蒸发,才悻悻作罢。
钱老将军也是惋惜,如此大才不能为他们陈国效力,但是见陈王为那个人茶不思饭不想,只好出面劝道:“君上不必忧心,公孙先生本是超脱世俗之贤者,本领超绝,胸怀大义,日后定有相见之期。”
“但愿如此罢。”陈王复又振作起来,将全部心事放在陈国的治理上。
论功行赏过后,头一个要处理的,便是陈、姬两国间的关系。而今姬为战败之军,陈王定然要清算一番之前的账,从前姬王让陈王签订割让土地、奉送城池的国书,这下轮到他姬王了。
陈王有信心让姬王答应赔偿。
姬国的大将魏献,如今可还押在陈国牢狱里呢。别看他此战大败,却实打实是一位不可多得的大将,倘若未曾遇见公孙先生,姬、陈两国之间胜负,恐怕完全相反。如此将才,就不信姬王舍得。
国书被使者快马加鞭送去姬国,陈王思索列国之间土无定邦、国无定交的局面,不可抑制的想到公孙先生,那真是位当世大才,他至今念念不忘,若可以得到他,他愿意共享陈国。
想到公孙先生曾插过手的战争,卫国与姬国、陈国与姬国,莫非……
他脑海中闪过一个念头,令他心神一动,随即血脉喷张。
陈国代表战胜者身份的国书很快呈到姬王手中,道明陈国发动战争乃替天行道,然而陈王有好生之德,姬国既已战败,只要求和诚意真挚,他愿意不再计较。国书中给了姬王两个选择:一,杀柔夫人祭奠昔日姬国国后,也就是陈国公主;二,割地求和。
姬国文武百官自然同意求和。一来可以接回姬国大将魏献,魏献领军打仗,虽比不上横空出世的鬼才公孙先生,却也是位不可多得的将才,没了他,是姬国的损失;二来,也可避免一场战争。先不说公孙先生是否已经走远,若发动战争,姬国良将缺乏,又因连遭挫败而元气大伤,胜仗的机会,实在渺茫,思来想去,必须向陈王求和,也只能求和。
而求和的两种方式,自然选择第一种,献祭柔夫人,以告慰陈国后在天之灵。
他们齐齐跪地请求国主。姬王心念左右摇摆,他不想失去爱妃,更不想姬国在他手上受到割地赔款的耻辱。然而去往后宫一趟,不知发生了何事,回来又坚定了信念,坚决不肯动他的爱妃。
“国后是寡人下令废的,与夫人无关。夫人一介弱女子,何错之有,寡人不能让一柔弱女子代替寡人受难。尔等不必再说,割地也罢,赔款也罢,实在不行再来一战,寡人奉陪。”
“君上万万不可被那妖孽蛊惑啊,君上!”
“夫人纯真良善,丞相慎言。”
君臣吵得不可开交,原本还有几位大臣觉得国家大事,拿一女子顶罪,实在不妥,见君上言行维护孙怜尤,一副爱江山不爱美人的架势,都被当头棒喝,反而非要除掉她不可了。君有此女,必有大祸。
后来,姬王一怒之下,打杀了几位大臣,方才勉强压下此事。用割地赔款的方式,平息陈王的怒火。
陈、姬两国之战,方才落下帷幕。
这一仗后,列国赌坊中人声鼎沸,大多数人因陈国大胜赔个精光,那些坚持压陈国百姓眉开眼笑,捧着得来的钱财扬长而去。而少有人能注意到,当初那些不顾众人劝阻,执意压三百金的商人们,捧着得来的金子,神秘地离开了。
马车摇晃,林言抚摸着从姬国粮仓劫来的粮草,羽扇轻轻地扇:“这下,二哥可赚得盆满钵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