实话说，他很是失望。看来，顾言果真如凝凝所说，不再是那个不食烟火的影后。她变了，贪财而且斤斤计较，以同意离婚为由，跟孙泽东要了一半财产，后来，为了报复韩凝夺夫之仇，联合导演和剧组其他人，处处刁难她。

汤汉阳轻轻搅动咖啡，叹息道：“小言，你变化得很大。”

林言动作一顿，将将掏出的黑卡放回钱包，苦笑：“人总是要变化，有的变好，有的变坏。汤哥，这一年多我经历太多东西，十有八九是噩梦，我心爱的丈夫出轨，小三怀孕，我被迫离婚，拿到离婚证的那刻，我明白了很多道理……”

听到林言咬牙切齿地叫出“小三”这个词，汤汉阳浓眉紧蹙，忍不住为心中最纯净的女孩辩解，“小言，你误会韩凝了。”

林言端起的咖啡杯猛地一放，冷笑：“误会？我误会她什么了？勾引有妇之夫，还在电话里威胁正房退位，下贱卑劣至极，你说我误会？”

林言的演技毫无破绽，将一个愤怒的豪门弃妇演绎得活灵活现。她是被无情抛弃的那个，心中抑郁愤怒，对破坏她家庭的人深恶痛绝，最听不得别人为小三辩解，尤其辩解的那个，还是她曾经最信任和要好的朋友。

她咬牙，不惮用最恶毒的话骂人：“汤哥，韩凝就是个女表子，她不要脸！”

汤汉阳眉头紧皱，觉得这话聊不下去。他太失望了，顾言，怎么会变成如今这副模样？

“你不能这么说她，凝凝她心地很好，从未想过要和你争什么。她在错误的时间，遇见孙泽东，自己也很痛苦，她想要——”

林言装作听不下去的模样，挥手道：“停，打住。汤汉阳，仔细审视你自己的话吧，凝凝，什么凝凝？亲昵得我鸡皮疙瘩冒出来了，还心地好，插足别人婚姻，她好什么好，你跟她分明是有一腿！”

汤汉阳耐心即将耗尽，他对顾言仅存的友谊，早就在韩凝一次次的告状中逐步瓦解。就在刚才，他甚至不由自主地怀疑，过去他究竟怎么想的，居然看上了这么世俗的顾言？

这时，服务员端一托盘的名酒进来，有一瓶1977年的拉菲红酒，两瓶八十年的路易十三，三瓶五十年的威士忌……每一瓶酒，都散发浓浓的历史沉淀感和高高在上的尊贵。

“汤先生，您好——”

话未说完，林言就情绪激动地站起身，拎起香奶奶包，撞翻服务员，听到噼里啪啦的酒瓶碎裂声以及服务员的惊呼，为自己的演技默默地点了个赞，推开包间门，摇曳多姿地扬长而去。

她走的潇洒，可苦了汤汉阳，后续计划没来得及施展，就被林言乱拳打了一通，他想追出去，就被服务员团团围住，“先生，这是您的账单。”

汤汉阳心惊肉跳，数了下账单后面的零，心嘭嘭直跳，干笑：“不好意思，酒不是我点的。”

服务员露出得体的微笑：“这包间是您订下，所有消费，都在您的账单上。”

他们心底鄙夷，泡妞泡不成，居然还想赖账，也不瞧瞧午后时光是什么地方。

汤汉阳手直哆嗦，被逼无奈，给相识的朋友打电话求助，对林言恨的半死。他半辈子的家当，一下全赔进去了。

东拼西凑，差点脱掉底裤的汤汉阳，狼狈地离开了咖啡馆。

刚换的宝马也抵押了，他落魄地步行，走出一段路，就接到韩凝的电话，那糯糯嗓音里透出的委屈，汤汉阳听的心都碎了。

“汤哥，我该怎么办啊，你能不能帮帮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