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

“为何？”

李斯又道：“相国大人既然已经想通了，又何必再问一遍呢？”

吕不韦沉默下来，目光落在虚无之处，室内突然安静下来，隔了许久，吕不韦才道：“我是想明白了，一辈子算计，到头来被手底下的棋子算计输了一招，这口气怎么也咽不下去，既然已经是不受控制的棋子，又要如何毁掉？”

他要毁掉嫪毐，在从咸阳宫出来，想明白这一次是被嫪毐算计之后便有了这个想法，如今他问的是如何除掉嫪毐，却不是要不要除掉嫪毐，就已经表明了他的态度。

“大人要除掉长信侯倒是容易，如今王上虽说更为忌惮大人，但定然也是将长信侯这号人物记到了心里，只等王上行冠礼亲政之后，长信侯若是再有半分出格，王上要除掉长信侯不过如同捏死蝼蚁一般，大人实在没必要为此耗费心神。”李斯只思索了片刻便道。

吕不韦没有说李斯说的对不对，过了片刻便直接岔开了这个话题道：“李斯，你来我府上也有两年的时间了，往日里倒也没这么殷勤，如今是觉得我府上容不下你，想往上爬了？”李斯今日来卖这个好不就是为了这个？

“李斯当年不远万里去齐鲁之地求学，为的便是出人头地，自然想往上走，就是不知道相国大人愿不愿意推李斯这一把。”

吕不韦突然笑了：“你要机会，我可以给你，但你能不能往上爬，那就看你的本事了。”

他现在已经招了王上惦记，先前送进宫去的那个姜瑜完全不听使唤，到时候怕是也帮不上什么忙的，至于李斯这个人嘛，到时候或许还能用一用，他看得出来，李斯是个聪明人。

若真是走到了死地，李斯或许会摘干净，但真是到了死地，李斯就算是说了什么也不会管用，到了那时，只需李斯记着今日恩情，帮他办另一件事便好。

……

姜瑜回来的时候，嬴政的脸色不太好看，她悄悄的往伺候在一边的赵成那边看了一眼，赵成轻微的摇了摇头。

“姜瑜。”

嬴政突然出声，赵成吓得一个哆嗦，立即收回目光看着地上，姜瑜听出嬴政语气中还没消散的怒气，应了一声，却见嬴政已经起身往外面去：“你陪寡人打一场。”

咦？不是见了吕不韦了吗？怎么好端端的想打架了？是吕不韦干了什么事让他生气的需要用打架来出气？想到上一次和嬴政打架，最后把匕首架在他胸前的场景，姜瑜哆嗦了一下，疾步跟上去。

原是想劝两句的，但瞧着嬴政的脸色，那些话就默默的咽了回去，只暗戳戳的想着这一次一定要把握好度，这位大佬本来就不高兴，要是还打输了，说不定会直接把怒气发泄到她的身上。

因是嬴政临时起意，就在后殿前面的空地上，嬴政手持长剑，姜瑜还是喜欢用自己随身带着的匕首，赵高和赵成两人守在旁边，看见那两人你来我往的招式，赵成并不懂武，看不出谁占了上风，只觉得……

姜瑜胆子真大，或许王上就喜欢这样胆子大的人，所以才格外看重姜瑜一些。

想到前面他还有了其余的心思，顿觉羞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