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皇上的话，奴婢早年曾跟识字的父亲略略习得几个字，稍微会描几笔画。”

皇帝拿起李华华放在桌上的《山海经》略略翻了几页，又随口问道：“进宫几年啦？你父亲叫什么？”

李华华腿有点软，皇帝问这话是什么意思？按理说皇帝认不出来李氏是正常的，毕竟李氏没侍过寝，多年来还深居简出，但是李氏的父亲背不住皇帝还有印象，自己顶着现在这幅尊容，还私下跑到景阳宫来，若是被皇帝发现自己竟然是他的小老婆，万一阴谋论起来岂不是一万个死？

只好战战兢兢的含糊答了，“回皇上的话，家父李德柱，奴婢进宫12年了。”

模糊掉便宜老爹从六品卫千总的官职，反正当初李氏能进宫也是沾了敬嫔，安嫔、端嫔那一波汉妃的光，当时选进来的差不多10人，父族官职高低的都有，官职高的诸如敬嫔之父护军参领华善16年女儿便封了嫔，官职低的诸如李氏父亲这六品小官，仗着自身的好容貌进来了，也不过白白蹉跎岁月。

皇帝大概被李华华一般一眼的样子弄得有些无趣，李德柱这个名字又实在不起眼，还充满乡土气，于是意兴阑珊的摆了摆手。又随意问了句：

“起来吧，头上的伤是怎么回事？”

李华华轻手轻脚的站起来。仍然板着脸刻板着声音说道：

“半月前奴婢在咸福宫时不慎被偏殿掉下的一块瓦片砸中，伤到了头。”

“咸福宫……”皇帝沉吟了一下，“确实多年未修了，你倒是命大，行了！退下吧”然后踱着步自顾去挑书。

李华华木讷着道了一声：“嗻！”心里却抹了把汗，缓步退到墙角，然后木桩一样杵着了。

皇帝呆了大概小半个时辰，找了几本书随意翻了翻，重点看了看之前从李华华手里拿走的《山海经》，似乎也觉得有趣，之后直接带走了。走之前又注意到李华华，竟又随口来了句：

“李嬷嬷，明儿个去太医院拿两瓶上好的伤药抹抹，把这疤去去，看着忒碍眼。”

李华华做木桩样在墙角呆的久了，身体又虚，双腿早麻木了，听到康熙那句石破天惊的“李嬷嬷”，整个人膝盖一软，扑通一声跪下了。

“谢皇上恩典！”

皇帝的脚步声渐渐远去，李华华方才有些哭笑不得的站起了身，自言自语道：“李嬷嬷？在他眼里我竟是个嬷嬷？”

左右看了自己一圈，又摸了摸额头上的大疤，冲着走进来一脸后怕催她走的小苏问道：“小苏呀，你说我看起来像个嬷嬷吗？”

“哎呦，祖宗，都这个时候了，还管什么嬷嬷不嬷嬷，您可赶紧回宫去吧，今儿的事咱就烂在肚子里，近期您可千万别再来了啊。”

小苏一脸苦笑，不住点头作揖的央求道。

先前看在大家伙都是汉人的份上，处境又一般儿凄惨，正好跟老戴还有几分交情，一时心软，哪想到会是这么个祖宗。此刻心惊胆战的，只想让这祖宗赶紧走。下定决心以后绝不再开这先例，虽然不久之后仍是没撑住李华华和腊梅的甜笑以及糖衣炮弹，这会儿的决心都喂了狗。

却说李华华这头，她自我代入“容嬷嬷”模式，摸着额头的伤一副被雷劈中的表情，恍恍惚惚回到咸福宫，悄咪咪拉着腊梅问自己是不是看起来像个嬷嬷。

腊梅那欲言又止的表情实在太过精彩，李华华什么时候想起来都是一脸便秘表情包。

想想原身进宫12年，美美的当了康熙的小老婆12年，到头来自己却混成了个嬷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