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次来不是为了雪莲,是来看日出的。”
李随豫讶然,雪山攀登不易,越靠近山峰便越凶险。竟会有人大老远赶来登山,就为了看日出。
只听千寻又道:“这次怕是看不到了,云太厚,看着要下雨。上次是在悬影峰,比这里还高出一些呢。”她忽回头看着李随豫,眨了眨眼笑道:“上回就花了一天一夜,腿一蹬就能蹿上好几丈,可不是我们这般一步一步地攀爬。”
“你是为了带我上去才这般费力的?”李随豫顿时有些想笑,可面上仍是吃惊的样子。
千寻看着他一向清隽温和的脸上露出呆怔的神情,鼻头也有些冻得发红,一点被风吹散的碎雪沾在上面尚未化开,她不由自主地伸出手指轻刮他的鼻梁,笑道:“可不是,不然我早上去了。”
李随豫伸手摸了摸鼻子,遮住了半张脸的手下,笑容已不可遏制地泛开。他很想告诉千寻,自己也能跟着她纵跃而上,可一开口就变成了“那你可要看牢我,别让我摔了。”
片刻后,两人又向上攀去。
入夜时,两人在一处背风的山壁间休息。天黑之后,气候愈发寒冷起来。千寻再次接过李随豫递来的水囊时,无意间碰到了他冰凉的手指。她索性握了上去,果然凉得彻底。于是放下水壶,度了些沐风真气过去,不多久,他便恢复了温热。
“你心脏跳得好快,有没有觉得头晕?”千寻原本捏着他的手掌,手指向上滑到他腕间,把了一会儿,只觉他气息有一瞬的紊乱。
“咳,嗯,还好。”李随豫深吸一口气,腕间轻柔的触感传来,让他仍旧心跳如鼓。
“确实太冷了些,看来不能在此过夜了。”千寻松开手,沉思片刻,面色有些凝重,道:“你在此等我,我上去找到雪莲后便下来,今夜就得下去。”
李随豫暗道自己有些过了,见她已经起身,连忙拉了她的袖子,道:“我没事,你看,已经不冷了。晚上太黑,你上去太危险了。”
千寻轻拍他手背,让他松手,轻轻一指四周密布的浓云,道:“不冷也不行了。我已经闻到水汽了,今夜必会下雨。此时再不行动,到了明早必然上下不得。”说着,她身形一晃,已向上跃出。
李随豫急忙起身,双目追着她腾跃的身影。她果然轻功了得,即使是在陡直的山壁上,仍身手敏捷迅疾,没一会儿便成了皑皑白雪中的一个黑点。浓云在山间堆积,李随豫渐渐看不见她了。
千寻对自己的身法,远比医术要自信得多。白谡从不强求她修习武艺,唯独沐风心法和身法是严加督促的,只因这两样都是保命的功夫。她相信,世间除了白谡,没有一人能在轻功上胜她半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