穆青把碗撂下,暗自思索一番,突然记起原著的一桩事情。皇长孙李承明与李谦宇曾有过一次争斗,最终不分胜负,但是雪团却是被弄折了腿,从那以后就越发不能走动。
现在想来,那绝对不是简简单单的爱犬被弄断腿那么简单,以李谦宇的性子,遇到这等事情必然是当场发作,完没有人下来让李承明全身而退的道理。穆青站起身来,拍了拍微微褶皱的青色长衫,道:“安奴,我要出去一趟。”
安奴却也站了起来:“我与主子同去。”
“不,你替我办另一件事。”穆青回身走到桌旁,拿出了一叠信纸,拿起磨块在砚台中迅速研磨,然后填饱了笔快速的书写着,不多时便是洋洋洒洒两张纸。他把信纸折好,放到了一个小小的羊皮袋子里,用绳子扎好后递给安奴,“你且去城西,最大的槐树底下有个卖糖人的摊贩,你把这个给他便是。”
安奴接过了羊皮袋子,眨眨眼,什么都没问。
不过穆青并不准备瞒他,弯了弯唇角:“这个是要给宜州邓先生的。”
“邓元柄邓先生?”安奴愣了愣,“主子直接修书去便是,何必这般大费周章?”
穆青笑了笑,声音轻轻:“为了表示尊重,李谦宇或许不会安排人监视这个院子,但你真的觉得他不会检查我的来往书信?若是真的这般轻巧容易,我与杜先生的书信往来何至于那般复杂。”
安奴似乎被这句话吓到,微微瞪了瞪眼睛:“主子,你是说,六王爷会拆了你的信?”
“十有八九,我不会冒险。”穆青轻轻的吐出一口气,年轻英俊的脸上难得的带出了几分与年龄不符的沉稳淡然,“我会努力去赢得他的信任,我也会用这份信任来达到我的目的,但是在那之前,什么都是虚的。”
即使穆青和李谦宇是生死之交,即使李谦宇现在将穆青接到府中安住,即使他们早就把各自的底细摸了个通透,但,李谦宇终究是一个皇子,未来还会变成铁血皇帝,穆青如果真的一门心思信他而毫不遮掩,最终早晚是个尸骨无存。
一门心思依附人的,是深宅女子,一门心思算计人的,是腹黑蛇蝎。
穆青是个穿越者,但他更懂得自己所接触的这个人有多危险,而且多疑任性,从他身上拿到自己想要的永远比别人要难上千万倍。
穆青手上所拿捏的,除了李谦宇现在仍不知深浅的信赖,就是邓元柄的文青报,杜罗的浩气盟,和自己手上的这杆子笔。他把这几样东西都分离的干干净净,让他们之间绝不会有人和牵扯。
认识间最难测的就是人心,穆青不准备当悲情人物。
男人和女人的不同就是,男人永远可以将理想和感情分得很开,那些搅合在一起的,不是成了情圣,就是成了渣男。
他穆青,要权势,也要爱情,他很贪心,所以他要谋划的注定要比别人多得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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穆青从府中借了一匹马,就离开了庄王府。
因着李谦宇的礼遇,府中上下对待穆青也是毕恭毕敬,穆青借的马也是除去兰若牵走的两匹外最好的。通体乌黑,只有四个蹄子处有着雪白的毛,看起来就像是走在云端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