耿冯氏嗔了他一眼:“还能是哪位?!”
耿大舌头都开始打结:“你是说真传首席……死关?!”
耿冯氏鄙夷地看着他:“没错,我说的就是萧!辰!闭!了!死!关!”
耿大惊得跳起来,连连扫视周遭,生怕那位大人从哪个角落里蹦出来似的惊恐:“你这死婆娘当真是活腻味了!那位的姓名也敢直呼!”
耿冯氏却吃吃笑起来:“看你那怂样”她悠悠然抚着手中玉瓶道:“放心吧,这消息绝对可靠,这死关一闭,九成九啊就闭死在里边儿了——峰上多少修为绝顶的大人物就是这么没的,就算出来,那也不知是多少年月以后了,到那时,”耿冯氏眼中野心勃勃:“还不知道真传首席是哪家的呢!”
耿大的心听得砰砰直跳:“……你说丽儿和华儿也能……”
耿冯氏眉目含笑有些自得之色:“那是自然,既能得金丹真人纳入门下,那首席之位亦不是不可筹谋。”
耿大狂喜地颤声道:“娘子……不,夫人,到得那时,你我便是真传首席的亲生爹娘……这仙缘镇上,即是镇长也得在你我面前磕头罢?”
耿冯氏假意嗔道:“瞧你那点子出息!”
耿大喜得连连在原地转圈:“嘿嘿,他日我便是真传首席的亲爹……我看谁敢为那小子出头!”
耿冯氏白了他一眼:“你现在才想明白?”
耿大搓着手:“那我今晚就叫那小子甭睡了再多抄点符纸出来!这符纸早就不够使了,以前还总担心那萧……萧辰!现在还怕个逑!”
耿大一只脚已出了房门却又突然回身来期期艾艾地道:“这……真没什么问题吧?那位绝不会闭关而出?”
耿冯氏把玩着玉瓶道:“那只是万中无一的可能,不过,你放心吧,即使真的发生我也早问计于虎大人,包管能断绝一切后患!”
耿大也知那位虎大人能把持着峰上对镇里的采买,亦是一位心计不凡的大人物,连声催道:“快说!虎大人给了什么好主意!”
“别急,你呀,马上就会知道了。”耿冯氏笑得有些阴森冷酷:“这小子绝对逃不出我们的掌心……”
“等会儿咱们不是要去镇长家里送符么?就这样去和镇长说……”
实话实说,咳,其实是镇长一家败在了某人的脸皮厚度之下。
当然,最后简泽也不得不领到了一部分画照明符的任务。
看过耿大制符的杜子腾当然明白,一般炼气修士没有他那样变态的敏锐感知,制符的成功率是极低的。
但就像杜子腾自己说的,能力是一回事,态度是另一回事。
简泽领了任务也是一种态度,至少应该知道自己的合伙人在做的是怎么样一件事情。
对于杜子腾来说,在照明符的基本结构已经明晰的前提下,画符更像一种机械运动。
吐息、提笔、凝神、静气、落笔、收笔,那些流畅的线条在符纸上一闪,然后又黯淡下去,仿佛呼吸一般,如此,这张符就是成了。
其实,杜子腾在提笔的一瞬间几乎就知道这张符绝不可能失败,但成符时,他还是忍不住高兴,只是高兴之后他又叹了一口气。
炼气二层的修为画符终归还是太勉强,只是这一张符就让他明显感觉到灵力的巨大消耗。
杜子腾摇头,放下笔开始打坐恢复灵力,于是日升日落,吐息、提笔、凝神、静气、落笔、收笔、恢复灵力,如此周而复始,杜子腾却并不觉得枯燥,在耿家时,他曾经多少次期望能像现在这样痛快淋漓地画符,却日日在担草、剁草、煮草、制纸中消磨光阴,只能偷偷用禾禾草在符纸上挥洒他对于符箓那些天马行空的构想,能像现在这样安安静静画符的日子,杜子腾其实很珍惜。
在重复的笔画中,杜子腾对于纸上每一笔都越来越熟悉、越来越明了,似乎连灵力轨迹都隐隐可以触碰,他笔下的线条也越来越圆润饱满,似乎到达了某种临界点。
第一张废符出现时,杜子腾手上一顿,然后他看了一下旁边画好的照明符,没记错的话,是三十三张。
杜子腾皱眉,放下了笔,心中有些遗憾。其实刚刚在重复制符时,他觉得自己好像隐隐地触摸到了某种东西,只是这一中断,却是无法再找回那种感觉了。
就他的精神感知而言,完全可以继续画下去,只是他的身体已经在发出疲倦的信号,所谓心有余而力不足,大抵如此吧。
杜子腾扔下笔,直起腰来,只觉得浑身酸痛,简直比挑了十次禾禾草还累,杜子腾咬牙开始活动起来:我擦,这制符原来还是个体力活!
这般咬牙切齿工作数日之后,看着眼前厚厚一摞照明符,杜子腾心中还是满满成就感,而且,感觉到体内灵力渐渐圆转流畅,显见这段时间密集制符时消耗灵打坐恢复对于修为本身也是有着巨大好处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