刑部尚书闵珪或许太过年迈,也或许是同在场的官员一样都还沉浸在司礼监掌印太监王岳等谋反的惊讶中,也就没回过神来及时回应朱厚照的旨令。
然而,这时候,便给了刑科给事中窦顶机会,窦顶站了出来,先看了内阁大学士谢迁一眼,然后就持起象笏:“陛下!司礼监王公公素来忠贞廉洁,礼贤下士,可谓是内相之楷模,如何会行谋逆之事,其间必有冤屈,恐遭奸人所害也未可知,下官封驳陛下之论,请陛下降旨都察院或锦衣卫严查之!以免贤良者蒙冤,奸诈者得利也!”
六科廊言官历来是官小权大,有封驳之权,这刑科给事中窦顶驳回朱厚照说王岳是谋逆还想让朱厚照派人重新调查目的自然是看看能不能把如今这局面扳回一点。
当然他驳回也算不上批龙鳞,至少他自己是这么认为的,觉得自己是言官,不过是依照制度在合法使用自己的权力。
刑科给事中窦顶说完就再次看了自己恩师谢迁一眼,他今日这么做其实目的就是要给自己恩师看看,自己是有胆魄的,同时也算是在百官面前刷刷名望,表明他是敢于直言的大臣。
刑科给事中窦顶在等着朱厚照龙颜大怒,然后拿他没办法,或者是刘瑾建议把他拉出去廷杖,那样他即便不能让皇帝朱厚照改变处决王岳的决定也能捞一把名声。
不过,这刑科给事中窦顶忘记了一点的是,所谓制度赋予他的权力事实上是皇帝授予他的权力,现在的朱厚照掌控着帝国最强大的暴力机关,自然是可以逾越制度甚至打破制度的约束。
朱厚照虽然还是一位十五岁的少年皇帝,但作为穿越者本就心志成熟的他又经过了昨晚的一场波诡云谲的政变,早已变得不那么喜形于色,心肠则更加冷了些,此时的他只如一头猛虎盯着刑科给事中窦顶,嘴角还带着笑意。
“郭荣!带上你的人,把他拉到午门外去砍了!散朝后,带上你的人,抄没其家!”
朱厚照以一种很平淡地口吻吩咐了一句,声音似乎只有阶前的郭荣能听见,但造成的震撼却比一声惊雷炸响还要震悚人心,让满朝文武都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刑科给事中窦顶很是惊愕地看着朱厚照,薄唇蠕动着:“陛下,陛下,臣不过,不过是谏言而已,臣若言之无理,陛下自可不听,亦可申斥之,何故要杀微臣!微臣何罪之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