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汪大秋提起的心只放下了短短一天。当香巧再次核对账目的时候,惊讶的发现数目又对不上了。汪大秋仍是隔天早上才知道,目瞪口呆,手上的包子趁机掉到地上打滚。她也顾不上捡,冲到店子里面细细的数,的确少了两件外套三件毛衣,牛仔裤也不见了五条。被冻得红彤彤的脸庞刷得一下白了,脑海里只有一个念头,几个娃的过年新衣没了……一天丢了十件衣服,这可不是小数目。不一会,连余光头都晓得了。开业后,商店那边也有小偷光顾过。余光头长期混迹于大街小巷,对市里面的小偷大都了解,说“熟面孔”都不为过。因此在对方半只脚迈进商店,还没行动的时候,他已经锁定目标,一旦对方得手,立马抓现行。立了好几个典型,商店才“清理干净”。他给汪大秋出了好些个主意,预防有人浑水摸鱼。但是那都是之后的事,当务之急是解决丢失的十件衣服。一荣俱荣一损俱损。如果不是服装店里的女客要试衣服,他一定会亲自过去镇守,把害群之马揪出来,严惩不贷,让对方瞧瞧银杏乐购的厉害。汪大秋虽说满嘴苦涩,好歹心理素质还行。出了这么大的事,不可能瞒着,一个电话打回部队,要找银杏。又暗暗后悔,前天晚上就应该给李老师讲的,当时回去的太晚,再加上衣服没有再丢,她一时大意,想着等人去店子再说,谁知昨天就变本加厉了。银杏正在家整理婆婆寄过来的东西,听到小战士敲门说店铺出事的时候,忙丢下手里的活,骑上自行车就往市区飞奔。汪大秋心神不宁,一会瞅着店子里的顾客,一会又翘头往外。看到银杏的身影出现,立马迎过去,附在耳边三言两语的把事情说了。也没什么复杂的,责任在她,不知前因,不知经过,只知后果。银杏心下了然,百分百是有小偷趁着人多,实行顺手牵羊之举。“一次得手,两次顺利,绝对会来第三次。只要咱们稳住,不自乱阵脚,肯定能把人抓到。”汪大秋知道银杏是在安慰她,勉强的笑笑,抓到小偷何其难,“要不要报警?”银杏摇摇头,“年关生意正好,警察过来后,肯定要勘测现场,耽误事儿……”况且,就算来了,也不一定可以破案,即便一时震慑住行窃者,可一旦风声过了,他们只会更猖狂。汪大秋无声的叹口气,她也知道是这个理,可没其他办法,昨儿个盯了一天,未发现有任何不对劲的情况,本以为风平浪静,最后却事与愿违。银杏捏着自行车的车把手,“我们进去吧,表现自然些,别打草惊蛇。他们躲得过初一,也躲不过十五。”汪大秋,“嗯。”但愿如李老师所说。“对了,”银杏侧过头,“丢衣服的事,都有谁知道?”“仓库那边的人,余光头同志,还有香巧,以及我和你。”“你给他们说下,别对外嚷嚷,谁都不许说。”“行,我现在就过去叮嘱他们。”银杏停好自行车后,就坐在柜台后面,说是帮忙香巧收账,其实眼睛紧紧盯着场中的人。连导购都没放过。不是她疑心重,而是本能的觉得有问题。冬天的衣服大都厚,能偷那么多,肯定不止一次得手。汪大秋负责全场,看不出问题,还情有可原。可导购不一样啊,她们负责接待客人,二十多号人,难道就没一个发现不对的?或许是人家不愿意声张,无关自己高高挂起。或许是其他耐人寻味的原因。银杏盯了一上午,没发现任何端倪,只见人人面色正常。到中午的时候,顾客少了些,员工们争先恐后的过来跟银杏说话,叽叽喳喳个不停,脸上止不住的笑容。心情十分好,两倍工资即将到手,可以过个丰盛年。余光头在外面等了半天,才见到嫂子出来,“嫂子中午好。”银杏笑眯眯的,“你也中午好。”又偏过头,“你们先去吃饭,我到商店看看。”天气阴沉沉的,太阳罢工好几天了,在户外除了喝西北风就是感受冷空气。余光头缩着脖子拢着袖子站在门口,肯定是有事找她,总不可能是为了看美女吧。大家走远后,余光头四处打量,没人偷听他说话,才低声发表高见,“嫂子,我觉得搞不好有内奸。”银杏笑着问,“为什么这样想?”余光头自然的去抓光脑袋瓢,摸上去才发现,头上带着帽子,朝着银杏嘿嘿两声笑。“服装店二十双眼睛,被偷一次两次还说得过去……”言外之意就是,加上第一次丢的,总共没见了十二件衣服,猫腻大大的有。“况且,”余光头继续分析,“我就是卖东西的,那些过来偷东西的,神色一看就与正常买东西的不一样,大多慌张,爱左顾右盼,得手后会迅速离开,努力装作若无其事,但脚步已经出卖了他们。”银杏笑着夸道,“显见你平时没少做工作。”余光头挺起胸膛,“知己知彼才能百战不殆。”银杏把手放到荷包里,“赶明儿让汪大姐向你取取经。”余光头应道,“这个可以的,乐意至极。”下午,店子里有款牛仔裤卖完了,银杏自告奋勇的去仓库提货。拿到衣服后,她使了个心眼,用笔在每件衣服的吊牌角落里标上日期。如同第一次丢失衣服,小偷在第二天休息一样,这天他仍然没出现。银杏两只眼睛不放松的看了一天,一无所获。晚上结账,全都对得上。汪大秋说不出该失望还是该高兴。失望没抓到小偷?高兴小偷没来捣乱?银杏却很有信心,小偷三天内必会再次光顾,怎么着年前也得大捞一笔。客人走完后,火速喊余光头过来帮忙,再加上汪大秋香巧,四个人把店子里的衣服全部翻出来,对吊牌“再加工”,全部写上明天的日期。忙活完已经九点了。银杏拿了四个手电筒,给自己和汪大秋的自行车上各绑上两个做路灯。准备工作做好,刚踩在自行车的踏板上,就有小车逆光而来,还听到有人大喊。“媳妇。”银杏瞪大眼睛,“许扬?”不是说得二十七八的才回来吗。许扬的头依旧伸在窗户外,“你站在那儿。”汪大秋,“真是许营长。”许营长对李老师真好,还专门过来接,这下也便宜她了,不用骑自行车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