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寒炎松了一口气,初见,温文尔雅的太子殿下,如今再见,已然变了模样,苏锦心底不知什么滋味,突的,说了一句,“太子放心就是了,镇北王府的主子心还没瞎。”
说完,便拢着衣袍转身了,身后,萧寒炎深沉的目光里似乎藏了点点无奈的意味,一怔不怔的看着那抹倩影离去。
“太子殿下。”垂于一旁的喜公公上前。
太子收回了深色,“太子妃回去了吗?”
“还在长乐宫用膳呢。”
“等会儿去接她。”太子拂袖,就要离开。
喜公公眼里闪过了犹豫,追赶了几步,“有话直说。”太子温和的声音传来,喜公公叹了口气,“探子来报,韩公子去见了鈡侧妃。”
一声轻哼袭来,“不必理会,吩咐下去,别让玉儿知道了。”
“是。”毕恭毕敬的声音消失在回廊里,转角处,人已经看不到了。
容云在神武门门口等着她,苏锦坐着步撵一路过来,一辆镶金嵌呈的窗鍽被深褐色的沙绉在四端的顶角,五匹形体俊美而健壮的马儿孤傲的望着前方,和它的主人神情倒是十分的相似。
苏锦下了步撵,林逸便迎了过来,她淡笑着点了点头,便踏步登上了马车,撩起窗帘,进去坐了下来,容云微阖着的眼睛睁开,“没事吧。”
苏锦点头,没想到,容云会怕她在长乐宫受什么委屈,而装病,轻咳一声,掩饰自己的不自然。
出了神武门的时候,容云突然问起太子找她有什么事情,苏锦心底一怔,这容云怎么会知道,不过,她面上没有表露痕迹,但还是实话实说了,“太子怀疑镇北王府投靠了三殿下,用苏府的事情威胁我,不想让镇北王府插手夺嫡之事。”
话一出,马车里的气氛一阵压抑,看着容云的脸色慢慢的沉了下去,苏锦安慰了句,“太子本就该继承正统,有疑心也是免不了的。”
“就怕随了他那父皇。”微沉的声音低低响起,苏锦怔忪了一下,她知道,镇北王一脉本应世代守在西北,与各藩地王爷一样,可当今圣上太过于忌惮镇北王府了,留个质子还不够,竟然留了一大家子在上京常驻。
皇帝多疑,臣子难为啊。
苏锦还没待说什么话呢,身子陡然一个旋转,就被容云给抱到了怀里去,“没受什么委屈吧?”
“你是我容云唯一的妻。”
“此生挚爱,唯有你——”
“我想你了,娘子——”
突然,过往的事情随着容云这句话一骨碌全都冒出来了,在苏锦的脑海里不断的重复上演。
她微微低了头,心里的委屈不知从哪里涌了上来,想哭。
止不住的想哭,眼眶瞬间红了。
她攀上容云的肩头,这段时期以来所有默默咽下的苦楚都逼上了眼眶,容云发觉到了,慌了。
“怎么了?”
苏锦不说话,一行清泪默然的留下,打湿了他的肩头,也闷声打在了他的心头。
容云搂着她,想要让她说话,人却紧紧的攀住他,看不清神色,只有低低的抽泣声响起,心里某根弦骤然的疼了一下,撕扯的那种疼痛。
她就那样横着坐在他怀里,紧紧的攀着他的肩头,把自己所有的重量都放了上去,仿佛是一个新生儿一般藏在他的怀里。
活了二十多年了,这种痛他承受之重。
仿佛过了很久,很久,车轮碾过石子路的声音都没有了,马车渐渐的停了下来,苏锦窝在容云的怀里,脸上还隐隐有着泪痕,眼底却闪过尴尬的神色,她怎么就憋不住哭了呢,闷住头在他的怀里,不敢抬头,太丢人了。
感情这回事,谁都不知道,当委屈凝聚到一个高点的时候,他的一句不经意的关心,就会成为你爆发的契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