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次我念你是大意,才被老四钻了空子,弄坏了谢公笺,我未与你计较。你倒好,竟敢背着我给澜月送东西,不给你点教训,你还真不知自己姓什么了。”
只见穿着单薄长衫的少年,被人粗暴的推倒在地,三四个人高马大的下人围着他拳打脚踢,即便他已浑身是伤仍不放过他。
“三爷,您与他叫什么劲啊,萧娘子心中定是看重您的,不然也不会让人把梳子给您。”
“哎,到底还是萧娘子太过心善了,别人给了东西便拉不下脸拒绝。要我说啊,这梳子指不定怎么来得呢,如此不干不净没准还要犯病。”
这说的是萧太傅家的小娘子萧澜月,不仅人美读书还好,是京中出了名的才女。
沈萧两家是世交,她与沈大娘子是闺友,经常会来府上走动。
沈应川早就相中了她,若能娶到太傅之女,他以后的仕途也算有了保障,可人家才女怎么会喜欢个草包。
他平日在郡王妃和兄长面前伏低做小,只能把气撒到弟弟们身上,有一次打了人后发现了沈放写的字,便动了歪脑筋。
沈放一个毁了容的废物,谁还能相信他能写得一手好字?不如便宜了他。
自那之后,沈应川便像突然开了窍,写字念书吟诗作对,俨然是个满腹经纶的读书人,还时常给萧澜月送诗表露心迹。
可喜欢她的人不止他一个,光是府上就还有他四弟,两兄弟为此没少动手。
上次给萧澜月写的诗,就是被老四给弄毁的,偏偏这口气没处撒,如今他才知道,沈放居然也起了不该有的心思。
众人的嬉笑嘲弄,让沈应川更恼火了。
老四与他抢就算了,沈放这废物也敢觊觎他的人,一想到平时他让沈放去给萧澜月送东西,他就暴跳如雷。
“你到底送了多少次?是不是还想告诉澜月你替我代笔的事?”
沈放被打成这样,依旧是一声不吭,反倒攀着石碓缓慢地从地上站了起来,脊背依旧挺直。
他本就有种羸弱的纤美,染上血后,更有种凄烈扭曲的美感,尤其是那双漆黑的眼,不偏不倚地盯着众人,没有畏惧和胆怯,甚至还有几分冷漠和轻蔑。
这彻底激怒了沈应川,他的双眼微微眯起,利落地上前掐住了沈放的脖子,拖着他便往池塘里摁。
“我倒要看看,你能嘴硬到几时。”
沈放的口鼻被冰冷的池水漫过,手指紧紧地抠着沈应川的衣袖,细白的手腕上青筋暴起,脸更是冻得发紫,可即便如此却还是牙关紧闭。
不求饶也不吭声。
周围的跟班也被沈应川给吓着了,生怕沈放没了气,不管怎么说,他也姓沈,真的死了挨罚的肯定是他们。
“三爷算了吧,他若是死了,您以后上哪找笔迹一样的人去。”
沈应川也没真想让他死,只是要给他点教训罢了,实在是气不过这小子如此嘴硬。
有人递了台阶便将沈放拉了上来,很狠地摔在了地上。
他半个身子被摁在池中,这会全身都湿透了,血水被晕开,仿佛躺在血泊一般。
沈应川蹲下身子,两指擒住他的下巴,厉声道:“知不知错?”
他面色苍白,脸上的面具也在挣扎间滑落,露出了底下被火烧过丑陋的伤痕,衬上那双浸上血色的眼眸,犹如鬼厉般渗人。
“说话,我问你知不知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