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 46 我是个正常男人

一路向暖 北以 5436 字 9个月前

她还在酝酿,没想好要怎么开口,就听楼上床板一阵咯吱乱响,似乎震的天花板都在颤动,然后是一道清晰且隐忍的女声,“唔……慢一点……”

温浅心脏一颤,忍不住咽了咽喉咙。

“这隔音效果,真是……尴尬哈?”

白纪然沉沉地吐出一口气,忽然松开抱住她的力度,整个人平躺在床上。

楼上的交流运动这才正式开始。

劣质床板在有节奏的吱呀作响,那道女声也从最开始的克制低喘变成了无法自控的“嗯嗯啊啊”,而且还有愈演愈烈的发展趋势。

暗色沉沉的夜,就这样被突然扔进一颗火种,然后点燃了那根隐藏的导火索,开始肆意发酵,升温,编织出了一张暧昧晦涩的网。

温浅干笑两声,睡意全无,大脑飞速地转着,想要找出一个有趣的话题,试图缓解一下这越发诡异的聆听氛围。

“老大,我给你讲个特别好玩的事情哈。”

白纪然嗓音沙哑,低的仿佛闷碎在喉咙般,“温浅,我有点高反。”

温浅一个激灵就从床上爬了起来,慌乱摸索到床头灯,跪在他身边,紧张地看着他。

白纪然脸色透着不健康的苍白,额发被汗水蕴湿了一层,凌乱的打着缕,眼圈渗出些猩红,盯着她,眸色晦暗。

他微启开嘴唇,在做深呼吸。

“我去前台给你找红景天!”

温浅说着,就麻利的朝床边滑去,白纪然一把拉住她的胳膊,手心的灼热烫的她一抖。

“不用,我就是告诉你,我现在……”

他吞了吞喉咙,眼神闪躲了一下,才低声说,“现在可能做不了。”

温浅愣了一下,楼上很适时的又响起一道更加剧烈的床板摇晃,然后是那道女声拉着长长的尾音“啊……”

温浅瞬间垮下肩膀,朝着天花板翻了个白眼,“这废柴,叫的这么起劲,有没有五分钟啊倒是?”

白纪然,“……”

她坐回床头,拨开白纪然汗湿的额发,拿手心帮他擦了擦汗,“真的没事?”

白纪然长长地松一口气,抓着她的手落回去,“没事,就有点头晕,睡一觉就好了。”

温浅似信非信,撑着脸颊躺下了,还是满目担忧地看着他,“那你待会如果还是觉得特别不舒服一定要叫我。”

白纪然点头,勾唇笑了笑。

温浅正要抬手关灯,楼上刚消停不久的那道女声又一次重振旗鼓,还有格外清晰的“啪”的一声,似乎是手掌打在了某个部位才能发出的声音……

温浅忍无可忍,扶着额头就往床下滑,嘴里愤愤地嘟哝,“我靠,这以为自己拍小电影呢?我去踹门!”

白纪然忍不住笑出声,“好了,回来睡觉。”

温浅气的原地跳了跳脚,还是听白纪然的话,又坐回床边。

她抿了抿嘴唇,脸上莫名的升腾起两片不自然的潮红,“老大想做吗?”

白纪然盯着她眼睛,收起唇角的弧度,“温浅,我是个正常男人。”

温浅抓了抓床单,继续抿嘴唇,不知怎的,突然就无厘头的冒出一句,“我……也是个正常女人啊!”

白纪然挑眉,有些好笑,“很想?”

温浅大脑“嗡”的一声,差点就语无伦次,她抓着头发,不知道该怎么解释自己莫名其妙蹦出来的那一句话。

“我……我就是怕你难受……我想说,如果真的很难受,我可以……”

她深吸一口气,盘腿坐到床上,收起多余表情,认真地看着他,“上次在成都说的那句话,是真的吗?”

白纪然显然已经不记得自己在成都讲过什么,竟让她一直印象深刻记到了现在,而且还可以迎合此情此景。

他微蹙一下眉,示意她继续。

“你不是说你喜欢……”温浅咬了咬嘴唇,在下一个痛心疾首的决定般,抬手指了指自己的嘴巴,“你骗我呢啊?”

白纪然瞬间回神,原来这丫头还在为那天在寺庙偶遇,她强硬的拉着自己和她入住同一家青旅,最后问及,喜欢怎么住的问题上,他完全是出于恶作剧心理,埋在她耳边,说了一个甚至连他自己都无法直视的晦暗词汇,没想到这丫头竟然当真了,还一直记到现在?

他没忍住低低地笑起来,似乎在这一番话题格外深晦的交流中,自己的高反都消退了不少,一直昏昏沉沉的大脑竟拨云见日般慢慢的清明起来。

他撑着身体靠到床头,好整以暇地睨着她,又起了捉弄她的心思,“是骗你的,我又没试过,我怎么知道我究竟喜不喜欢?”

温浅知道自己又被耍了,狠狠地剜了他一眼,气哼哼的不想说话了,自己爬到床上,转身背对着他,一言不发。

温浅看着横在房间里的那张大床有些不可思议地挑了挑眉。

白纪然看她一眼,未等她开口,先解释,“标间都住满了。”

温浅定定地看他眼睛,刺探几秒,忽然笑了,“那你脸红什么?”

白纪然不自在地抿了下唇,矢口否认,“我没有脸红。”

温浅煞有其事地点下头,又改口,“我说错了,你耳垂红了。”

白纪然似信非信地看着她,果真抬手捏了下自己耳垂。

温浅终于忍不住,撑着膝盖得逞地笑,“我骗你呢。”

白纪然看着她张扬明媚的眉眼,硬是连点脾气都发不出来。

温浅绕着房间转悠一圈,最后靠在窗口,揉着肚子说,“老大我饿了。”

白纪然看了眼腕表,始终不与她对视,“我去楼下餐厅打包点吃的,你自己待会。”

说完,也不问她想吃什么,就大步流星的转身开门走了。

温浅,“……?”老大这是害羞了?

行李都没带,她拿洗手间的劣质洗漱用品勉强洗了澡,自己把头发吹个半干,就窝在床上安静等白纪然回来。

窗外挂着一弯细月,繁星璀璨,夜幕被照亮成一汪纯净的蔚蓝。

关严的窗柩仍有夜风偷偷溜进来,本以为不动声色,却被缓慢摇曳的素纱幔出卖。

镇子里不知谁家的狗吠了两声,撕破这份沉匿,随后此起彼伏,又勾起几道来自不同方位的回应,彼此较着劲,谁也不消停。

温浅抱着膝盖望望窗外,又望望门口,倒也不会觉得聒噪。

她只是怎么都没想到,她最后等来的,竟然是一盘炒饭。

还是西红柿鸡蛋炒饭。

白纪然把盘子放在床头柜,没看她,脱掉了大衣,准备去洗漱。

温浅把盘子端过来,又仔细看了眼这盘格外特别的炒饭,问,“这是老大做的吧?”

白纪然脚步顿住,扭头看她一眼,神色不大自在,“你觉得我会做饭?”

说完,也不等她回答,就拉开洗手间的门,很快水声大作。

温浅没深究,挖了一勺送进嘴里,试探性嚼了嚼,发现味道竟出乎意料的不错。

西红柿切成碎丁,估计是最后才下锅,这会儿吃起来带着微微的酸,炒出来的汤汁渗进饭粒,让温浅印象中炒饭又干又油腻的印象也全部颠覆重组。

但她仍旧还是觉得,这盘炒饭是出自老大之手。

白纪然洗完澡出来的时候,温浅已经吃掉了一半的炒饭,就靠在床头,抱着膝盖看他。

他低眸,一副漫不经心的姿态坐到床边,沉默地擦着头发。

水珠随着擦拭的动作砸落到床单上,晕开几片阴影,还掉在温浅裸露的腿间几滴。

温浅盯着他明显疲惫的侧脸看了一会,忽然想起什么,从身后一下子扑到他背上,身体挂在他肩膀凑过来,上去先撩他头发,“伤口不能沾水,你怎么还洗头了啊?”

白纪然对她这种马后炮行为哭笑不得,却也耐心顺着她的姿势朝后仰了下头,给她看自己刚换过的防水创可贴,“没沾到多少水,大男人哪儿这么矫情。”

温浅蹙着眉,仍旧不放心,把自己刚用完的吹风机翻出来插好,索性就跪在他身后,调好温度二话不说给他胡乱一通吹。

白纪然被这股并不温柔的暖风吹地眯起眼睛,适应了一会儿,才缓缓垂下抓着毛巾的手,是一个随意的坐姿微微垮着肩膀,任她小手毫无章法的在自己发间穿梭,一次又一次擦过头皮。

他莫名的,心口涨满了从所未有的满足与贪恋,就在这个微不足道的动作里,充盈到膨胀。

他想要的,从来也不多。

不过三两分钟,吹风机关掉,温浅抓着他肩膀让他转过身体面对自己的方向,跪在床上的腿又朝他跟前挪了挪,一只手撩开他细碎的额发,一只手把那个被发丝打湿的创可贴撕了下来。

“晚上睡觉就让伤口透透气,要不然更容易发炎,”她仰脸认真地盯着那块三角形状的伤口,仿佛自己眼睛是药,看看就能疗伤似的,一本正经地提醒,“下次洗头叫我帮你洗啊,这块伤没痊愈之前,你就是我大爷。”

白纪然,“……”

她看伤口,他看她眼睛,“伤好了呢,我是你什么?”

说带这儿,温浅想起自己在病房里发过的誓,忽然轻哼一声,“好了你就是我老大爷!”

白纪然无语,声音一下就变了,“你有病啊?”

温浅不解释也不继续这个话题,跪着朝后缩了缩,重新抱着膝盖坐好,下巴点了点床头柜的方向,“这炒饭好难吃哦,谁家厨师蛋炒饭还放西红柿?而且还炒成甜的?”

白纪然蹙一下眉,立马矢口否认,“甜的?怎么可能,我又没放糖进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