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道是不是天气原因,本没到饭点的店里也已经座无虚席,并没有给他们选择餐位的机会。
单是白纪然点的。
用温浅的想法来解释,这叫将就老大的全部喜好。
她还特意申明,自己没有带现金,没有带银行卡,连手机都扔在房间充电没有带出来。
意思就是,她赖定他了。
跟老大有一点经济纠缠,也不错。
他如果介意,她刚好可以请回来。
白纪然抬起眼皮,看一眼她舒展开的,空空如也的手心,哼笑一声,“放心,我不需要你肉偿。”
温浅,“……?”特么的,又被误解了。
这整顿饭从开始到最后的菜和肉都是她下的。
就差摇着尾巴在白纪然跟前晃一晃,献媚地笑,再问一句,“老大,我乖不乖呀?”
白纪然早在拎她出门的时候就已经看透了她在动什么小心思。
这女人,动起真格来,还真不是一般的执着。
对她此时的表现,他倒十分受用。
气焰太强,就得压一压。
锅底是牛油鸳鸯锅。
温浅一直都从锅心那圈袖珍的清汤里夹菜。
吃到最后了,多少有些遗憾,她决定试一试外圈的辣汤。
她捞了捞,从里面夹起一片毛肚,沾上蘸料送进嘴里。
前后不过两秒,白纪然正擦唇角,准备招手叫服务生过来买单。
对面的温浅忽然剧烈地咳嗽起来,掩着嘴,整张脸都痛苦地皱着,涨的通红。
他索性收回手,撑起脸颊看她,目光渐渐柔软。
不知怎的,忽然就觉得,这女人有时候也挺可爱。
温浅咳得眼圈都潮了,这会隔着一层白茫茫的水雾看对面,似乎一副看好戏模样的白纪然,嘴里仍在止不住地咳,一只手捏着喉咙,一只手指着他骨碟旁边的酸梅冰粉,想说话,却一个字都挤不出来。
白纪然照做,把那只瓷碗送到她手边,看她狼狈地咳着,拿汤匙往嘴里小口的送着冰粉,过了半晌才缓过劲来。
他下巴点了点她手边已经见了底的瓷碗,“那是我吃过的。”
温浅揉着涨红滚热的脸蛋,小口喘气,眼底那层水雾终于散去,对面男人的眉眼重新清晰起来。
她不羞不赧,还有心情挑衅,“你现在站过来,我就敢亲你,不信的话,你就来试试啊!”
白纪然淡笑,身体朝后靠去椅背,好整以暇地看她一会,说,“真的是没什么兴趣陪你玩这吃亏的游戏。”
白纪然办理完入住手续,刷卡进门的时候,听到温浅房间有水声流出,还有她五音不全哼唱的调子掺在其中。
隔音效果还真是一般。
哼歌的音调他实在听不下去。
跟他妈有毒似的。
他把房门关好,走去阳台,推开半扇窗,给已经预定好的酒店,打电话退了房。
距离他进房间前后不过十分钟,就听温浅在外面叩门,若无其事地喊他,“老大,我们去吃火锅吧!”
这女人变脸可比翻书快多了。
温浅喊完,正要把耳朵贴到门上,试图听一听老大在做什么,房门便从里面拉开。
她迅速调整站姿,抬头,微笑。
白纪然手里拿着块毛巾,脸上还挂着未来得及擦掉的水珠,低眸看她,唇微抿。
面前的女人已经里里外外换了一套全新的搭配,黑色卫衣,亮橙色宽松飞行夹克,一条修身皮裤,露着纤瘦白皙的脚踝,脚下踩着一双白色板鞋。
简约,利落,其实还很酷。
长发过肩,随意的散着,微乱,透着骨子里的那种不羁与冷艳。
修长的脖颈上,戴了一圈黑色花纹颈链,极致的黑白撞击,像是某种禁忌。
脸上仍旧素颜,除去那张过分精致醒目的红唇。
和之前在寺庙的淡粉不同,此刻是一抹野性张扬的正红。
在这张干净到透明的脸上,美的刺眼。
他咬了咬后槽牙,心道,这个女人有时候真像个妖精。
温浅看他唇角刚滑过的一道湿润水痕,目光渐渐失焦,有些失控地抬手想要帮他擦掉。
那句话怎么说的来着?有花堪折直须折,莫待无花空折枝?
她今天其实已经摸过一次,只不过太匆忙,心情也不对。
欣赏一件美的事物,氛围,环境,情绪,都要维持到最佳,才是对美的尊敬。
她可以耗用一个漫长的过程来酝酿和铺垫,
但这中途,适当的尝一尝,也并非不可。
白纪然扣住她那只不安分的手腕,闪身用力一带,将人扔去了墙角,脚尖勾着门带上,手里碍事的毛巾扔去旁边木桌,脸上仅剩无几的水珠随着他低头的动作,扑簌坠下,碎在白t领口。
他双手都锁在她身体两侧的墙壁,把她箍在自己的困制范围之内,微敛目,深深地望进她的眼底,是一抹极沉的黑色,隐约露出危险的冷光,低声问,“这个病,多久了?”
温浅从他性感的唇上缓慢移开视线,看他眼睛,是与他眼底的黑色正相反的清澈,“很久了,从特别小的时候就开始了。”
白纪然勾一下唇,这个回答与他心底的预期不谋而合,他微眯眸,情绪开始有些迫切,“那,从小时候到现在,喜欢过几个人的唇?”
温浅轻摇一下头,几乎是毫不犹豫,她认真地蹙起眉,语气郑重的像在发誓,“就你一个,我很确定,有生之年,不会再有第二个人的唇让我像现在一样心动。”
白纪然闻言狠狠拧一下眉,眸色骤沉,眼底甚至都迸出几丝要把她撕碎的猩红,“那你之前都是死的?”
温浅有些困惑白纪然如此过激的反应,但在此情此景下,却也来不及深入探究,只平静地点头,“我也觉得,之前的二十二年,好像都白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