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其如此,不若退一步,海阔天空,等待时机成熟后,拿着大义名分再回来!
秦王起行的那一日,鸿胪卿周平代天子郊送,百官送行,浩浩荡荡的护送队伍再加上围观百姓,恰是让东都定鼎门沸反盈天。在这无数的围观人之中,一辆朴素的马车夹杂在众多的车马当中,自是毫不起眼。
车夫眯缝着眼睛眺望着那些招展的旌旗,随即头也不回地对车厢中人说:“看看,你煞费苦心演了这么一出,结果呢?哼,果然是做老子的冷酷无情,做儿子的畏首畏尾!”
“那又如何?至少我还赚了一堆眼泪,一堆叹息。”车中人悠悠长叹道,“从前他消失十三年,我苦心孤诣,兢兢业业,为他报仇雪恨,如今他哪怕是为了我,也不可能再去当闲云野鹤。更何况为了保全南平,为了保全承谨,为了他自己的爱人,他又怎能不全心投入?”
听到这低沉的声音,车夫不禁哂然冷笑了一声。
“想看人热闹,看人笑话,就直说,何必还拐弯抹角?居然嫌一个人寂寞,直接把媳妇也给拐带了出来,你就不怕她一气之下又刺你一刀?”
话音刚落,车内就传来了一个尖厉的声音:“林未德,你有胆子再说一遍!”
“不说了!”车夫微微耸了耸肩,仿佛认输似的,“只要你们夫妻俩乐意就好。我也担惊受怕了五年,趁早去过过安生日子,等离开东都之后,你们夫妻俩可别搞出什么让我手忙脚乱的事情来!”
车内的女子顿时恼羞成怒了起来:“呸,狗嘴里吐不出象牙!”
随着那浩浩荡荡的一行队伍渐次起行,车夫微微一扬马鞭,马车亦是渐渐起行,看那方向,赫然与大唐使团的方向截然相反。车厢中,一个脸上覆盖着一本书的男子懒洋洋躺在那儿,看也不看旁边气鼓鼓的女子,轻轻呵了一声。
“海内存知己,天涯若比邻……承睿,这个天下,我倒要看看你打算如何收拾!”
ps:正文到这里完结,接下来还会有一些番外,但最近忙得实在是没空写,所以要等一阵子再写再发。谢谢大家这将近一年以来的支持!
齐国公韦钰突发狂症,从紫宸殿高处坠地而死。
因南平王世子,秦王傅高廷芳所请,皇帝遣秦王承谨出使南平,右羽林大将军尹雄率羽林金吾五千同行。
对于满朝文武来说,这两个消息无疑犹如晴天霹雳,让人久久难以回过神来。尤其是刑部都官郎中房世美更是难以置信,可刑部尚书薛朝却足足两日不曾出现,他左等右等,最终亲自登门求教时,得知的却是另一个让他五雷轰顶的消息。
“薛大人……打算辞官了?这怎么可能,薛老大人国之柱石,他怎么可能轻易辞官,怎么可能不和我说一声就轻易辞官!”
薛府门房无不知道常来常往的房世美是薛朝最器重的下属,甚至有将其作为接班人培养的意思。可此时此刻,面对悲愤欲绝的房世美,两个门房面面相觑的同时,最终却对房世美爱莫能助。其中一个想了又想,最终低低提醒了一句。
“我家老爷在辅国大将军韦钰出事的那天之后,第二天一大早才被秦王殿下和秦王傅高大人送回来,您不如去秦王府问问。”
想到韦钰明明犯上作乱,如今却成了狂症发作高坠而死,而承谨以及高廷芳却又突然要去南平,这其中定然发生了什么自己不知道的事,薛朝最终听了这个建议。然而,当他匆匆赶到秦王府,却发现这里比他想象的更加繁忙。
行李车马不断运送出来,从里到外都是高声嚷嚷。他试着往里闯,却骇然发现竟然没有人拦着自己,仿佛这座曾经戒备森严的王府,如今变成了一个空架子。直到来往多次,熟知这儿地形的他来到高廷芳的致远斋,这才迎面和杜至撞了个正着。
“杜校尉?秦王殿下和高大人……”
杜至倏然变了脸色,足足好一会儿,他才冷冷说道:“既然是知道不少内情的房大人,我就不和你说那些鬼话了。秦王殿下不在这儿,他早就由尹雄送了离开东都。世子殿下就是这性子,别人永远比他自己更加要紧,那么多人的不满和怨气,全都要他来劝解平复!”
说到这里,他又忿忿不平地说:“你的老上司薛朝也在!”
房世美本就是为了薛朝和承谨的事情而来,如今承谨竟是莫名其妙地先离开了东都,仿佛避祸一般,而薛朝竟然就在这里,他自是一则忧心忡忡,一则喜出望外,也来不及计较杜至那脸色,连声谢过之后,就匆匆往里走去。
眼见洛阳和疏影两人守着门口,那警惕的视线仿佛连一只蚊子都不肯放过,却唯独对自己熟视无睹,房世美的心中不禁生出了几分不安。果然,当他快来到致远斋门口时,就只听里头传来了薛朝的咆哮。
“世子殿下,若不是张虎臣,纵使我三朝元老,如今也必定是一抔黄土,一夕之间发生了这么大的变化,你却还要瞒着我到几时?皇上既然当着那么多人的面,默认了你便是怀敬太子,如今却又分明不愿意承认此事,我跟着你和秦王殿下去南平,那又有什么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