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荣似乎还没能从刚才的震惊中缓过劲,朱瞻基微微有些自责:“胡伯伯,她也是为了保住菀柔,当时情形混乱,我只来得及救下菀柔。”
入京后,那天的情形胡荣听说了一些,他知道朱瞻基是尽力了,只是他想不到菀柔竟然这般信任他,连善围这样的事情也告诉了他。
他忍着心中的悲痛,擦拭了一下眼泪,有些怅然的对朱瞻基拱手道谢:“多谢殿下。”
“菀柔现在被关在锦衣卫,不过胡伯伯放心,我会想办法救她的。”
“这件事,殿下交给草民吧。”
“胡伯伯有办法?”
朱瞻基刚问出口,转而察觉到胡荣身上的衣服,以为他想要劫狱,又赶忙摇头说:“不行!锦衣卫的诏狱戒备森严,一着不慎…不仅菀柔,你们胡府都会卷进来的!”
“殿下放心,草民不会与锦衣卫为敌。”
知道是他多想了,胡荣有些无奈的笑了一下说:“但是,草民有办法助殿下除去纪纲!”
听他这样说,朱瞻基更加意外,虽然猜测他的身份不简单,却绝不可能想到他会助自己除去纪纲!纪纲,现在可是连他和父王都无法撼动的!
看出他的怀疑,胡荣认真的对他说:“殿下只需找机会将草民引荐给皇上,皇上见了草民,纪纲的阴谋自然就会被拆穿!”
顿了一下,他加重语气对他说:“包括殿下当日在济宁府遇袭的事!”
见他不像开玩笑,朱瞻基问:“胡伯伯当真?”
当日济宁府的事情,朱瞻基很清楚实施计划的肯定是纪纲无疑,可一直没有确凿证据,胡荣既然敢这样说,应该是有些把握的。若是纪纲在这件事上的所作所为被拆穿,必然会失去皇祖父的信任,除掉他便是迟早的事情了!
胡荣慎重的点点头:“明日,草民会带一个人来见殿下,到时殿下便会明白了。”
两人说定了,胡荣准备离开,朱瞻基怕节外生枝,便让陆风暗中送他出宫,胡荣本想推脱,朱瞻基却隐晦的说:“胡伯伯虽然对宫中熟悉,可现在不能出现任何闪失。”
他这话里有试探的意思,胡荣听出来弦外之音,暗暗佩服这个少年的细致敏锐、洞察周详,叹口气笑了笑说:“殿下机敏洞彻,草民佩服,明日,殿下便可知道所有的事情了。”
听了朱瞻墡的言语,朱瞻基很像骂他一句“幼稚!”
可转而一想,在这件事上,自己何尝不幼稚?都以为可以护着她,却让她三番两次陷入绝境。
“殿下、五王,你们在这里啊。”
就在两人沉默不言的时候,孙玫璇的声音适时地打破了尴尬:“我做了五果汤,你们尝尝吧。”
朱瞻墡见她过来,笑着说:“臣弟不打扰二位花前月下了,告辞。”
他说完,向着皇兄施礼之后便离开了,朱瞻墡坐了下来,接过孙玫璇盛上来的五果汤,苏甜的五果汤喝在嘴里索然无味、味同嚼蜡。
心情不好,朱瞻基没有在东宫多逗留,也是这几天事情都来的太快太突然,他也有些身心俱疲了。
回到寝宫,正准备休息,屏风后面似乎有个人影一闪,他心中惊疑,放轻脚步走过去,察觉到确实有人影站在屏风后!
竟然有人胆敢藏匿在自己宫中,他大喝一声:“什么人?!”
“皇太孙殿下,是我!”
声音平静而熟悉,屏风后那人见他察觉,缓步走了出来。
看到那人的脸,朱瞻基这一惊非同小可:“胡…胡伯伯?!”
朱瞻基怎么也想不到,来人竟然会是胡荣!
胡荣穿着一身夜行衣,表情镇定又略微有些担心,看到朱瞻基他上前施礼:“草民莽撞,惊扰皇太孙殿下,万望殿下恕罪。”
朱瞻基震惊之余,忙上前扶他起身:“胡伯伯快请起,您…怎么找到这儿的?”
“实不相瞒,之前殿下受困胡府,草民见到殿下身上的玉佩,便猜到了殿下的身份。”
对于这一点,朱瞻基早也想到了,所以对于胡荣知道自己的身份他并不十分惊异,而且他隐约觉得,胡荣能凭一个玉佩猜出自己的身份,他的身份怕是也不会只是济宁府一个商贾这样简单,尤其是在得知了那个女鬼竟然是菀柔的姐姐这件事后,他更加确定了这一点。
现在,他竟然能独自一人躲过宫中层层禁卫军,来到自己寝宫,他的能力简直可以说高深莫测,朱瞻基甚至开始怀疑,他对皇宫这般熟悉,是不是曾经是宫中人?
不过这一切不是时候深究,他在这个时候入宫,想必是为了菀柔的事情,这才是眼下最紧要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