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瞻基向陆风笑一笑,微微颔首:“回大人的话,楚某家住宣武门外城新丰楼北边。”
“新丰楼可是外城最热闹喧哗的地带了。”
“是,新丰楼打烊的比较晚,北边一带…也是在打烊后才安静下来。”
朱瞻基说到后半句,刻意停顿了一下,他这刻意的两句话,其实是暗示陆风在新丰楼打烊后的时辰,到胡府北侧见面。
陆风自然明白他的意思,便眨了两下眼睛。
胡荣听了两人的话,笑一笑插话:“这位官爷看着面生,不知尊姓大名?”
“在下陆风,因查案前来山东,偶遇楚公子,很是亲切呢。”
陆风回答的滴水不漏,朱瞻基淡淡一笑,胡荣听了他的话也觉得没什么问题,魏捕头一听陆风的话,立刻奉迎着开口:“老乡见面,自然亲切了,何况这楚公子也似陆大人这般仪表堂堂,二位一见如故吧。”
陆风听了魏捕头的话,轻轻“咳”了一声,他可不敢与皇太孙比仪表,不过不好说太多,便转而向朱瞻基说:“山东一带冬日确实太冷了,又下了这样的大雪,风寒虽然是小病,也不能大意。”
“大人说的是,还好舅舅照顾周到,在下的风寒很快便痊愈了。”
听到这儿,陆风心中的担心去了一些,他明白,皇太孙这是用风寒痊愈,来向他暗示自己的伤已经没有大碍了,他对皇太孙笑着点点头。
朱瞻基看着他的样子,真怕他控制不住,让在场的人看出什么异样,便有礼的作揖,退到胡荣后边。
陆风这才转向魏捕头问:“魏捕头,其他的可发现什么异样?”
眼看这位陆大人与这少年相谈甚欢,魏捕头自然不敢多问,便为胡府说好话:“回大人,没有,胡员外一向最是安分了。”
陆风感激胡荣对皇太孙的照顾,听了魏捕头的话后,转向胡荣,谦谦有礼的抱拳:“胡员外,打扰了,请见谅。”
“大人哪里的话,各位官爷也是执行公务。”
其实,胡荣早已察觉出朱瞻基与陆风两人话语的不同寻常,虽然陆风刻意掩饰,他还是看出他见到这位楚公子时候,眼神中那份惊喜,也能感受到他对自己的一种难以明言的感激。
胡荣刚说完,亓叔奉上一盘碎银:“老爷。”
胡容笑着对陆风说:“各位官爷辛苦,大冬天的,这些碎银让各位喝杯茶,暖暖身子。”
“这怎么好…”
陆风正想拒绝,看到朱瞻基眼色一闪,他立刻会意,这些银子对他来说不算什么,却能让魏捕头这些人对胡府多家照顾,便改口说:“多谢胡员外盛情。”
他说着向魏捕头示意,魏捕头便上前接过那些碎银,口中道谢着收了起来。
临近中午的时候,亓叔正张罗着准备午饭,突然有强烈的敲门声传来。
有家仆跑过去开了门,府衙魏捕头带着一队人马闯了进来,那些个喽啰进来后便四处查看。
亓叔见情况有些不对,忙迎上去问:“魏捕头突然造访,有什么事么?”
“有秘密任务要执行,看看府上有没有混入什么闲杂人等。”
胡家是济宁府的大户人家,平日里与官府的关系也不错,所以魏捕头说话还算客气。
“魏捕头真会开玩笑,咱们府上怎么会有闲杂人等。”
“魏某也是执行公务,劳烦亓叔把府上的人,都叫到前厅院子里来吧。”
“快去。”
亓叔对开门的家仆吩咐,看似是让他按照魏捕头的意思,让众人到前厅,实则是让他快点去告诉老爷。
胡府的仆人也都训练有素、精明能干,自然懂得他的意思,忙去书房先找胡荣。
魏捕头一边四下看着,一边问:“亓叔,正月十二晚上不是有人闯入胡府,还杀死了两个人么?”
虽然猜测可能是因为那件事,可联想昨天晚上大公子他们在街上遇到的状况,亓叔心中有些担心,嘴上还是应和着说:“噢,是。这件事在府衙已经备案了,不知道那些贼人是否有什么消息?”
“那天除了那两个人,还有没有什么人来到胡府啊?”
“这个…”
略微一想,亓叔很快的回答说:“那天那么混乱,这点还真是不太清楚。”
没有肯定,也没有否定,不知道具体怎么回事儿,总要为自家留下足够的后路。
此时,朱瞻基的客房内,胡菀柔已经连输两局。
不知是因为紧张,还是年纪小棋艺弱,朱瞻基有意让她棋子,胡菀柔还是频频失误,被他捆缚的无处可逃。下到最后,连她自己都不好意思了。看时间快到晌午了,胡菀柔便说要准备吃午饭。
朱瞻基本就是想要她留下来,陪在他身边罢了,并没想着真的下棋打发时间,看时间也不早了,也便想放她回去。
这边正在收拾棋子,有家仆来通报,说是是来了好多官兵,让大家都到前院去。
胡菀柔不知就里,毕竟年龄小,听到很多官兵,如水杏眼中有些惊慌。
朱瞻基似乎猜测到官府的行动是为了什么,抬首看到胡菀柔有些害怕的神色,笑着安慰她说:“别担心,不会有事的。”
很奇怪,听到他这么说,她心中便安定了很多。连她自己也不知道,为什么会这么相信这个少年的话,只是觉得,他似乎有种魔力,能够让她安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