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街头,展开厮杀。
兵刃交接,双方交战,在伯仲之间。
黑衣人以包抄的形势,将死士团团围在中间。死士一边护住一位大官模样的中年男子,一边跟黑衣人厮杀突击。
一把大刀猛地砍了下来,大官吓得屁滚尿流,赶紧躲在死士的身后,大吼:“快,快杀了他们!杀了他们!”
黑衣人冷冷说道:“刘章,你贪赃枉法,证据确凿,还不束手就擒!”
刘章躲在死士身后叫嚣:“束手就擒?我要是束手就擒,不就死路一条了,我才没有那么傻,你们要是有本事,就自己过来抓我!”
“找死!”黑衣人一喝,手中的大刀挥舞的更加密不透风。
这突然的爆发,一下子打开了死士的防守。一刀狂啸劈下,死士半张脸被削下。
热血猛地洒在了刘章的脸上!
刘章眼睁睁的看着挡在面前的死士,就跟人肉包子似的被人砍成两半,而砍死他的黑衣人,此时就站在眼前,下一刀的目标就是自己!
之前还嚣张的表情顿时垮了下来。
恐惧、不敢置信、后怕……所有的情绪,一股脑儿的涌上来。
刘章虚软着腿,毫无底气,整张脸上的肌肉,都在不断地颤抖,噗通一声跪在地上。
“饶、饶命,饶了我吧,饶了我吧……”
“饶命?”黑衣人满目不屑:“去跟阎王求情吧!”
说完,就举刀而起!
“不要!救命!不要!!”
可是这一刀,迟迟没有劈下来!黑衣人徒然瞪大的眼,甚至一声惨叫也来不及发出。
头顶上,渗下一滴血,两滴血,逐渐的,整张脸上全部布满血痕!
瞪着眼倒地,再无声息。
身后出现一名死士,武器上还留着那个黑衣人的血,死士飞快的上前,将吓得虚软的刘章从地上扶起来。
“大人,快走!”
刘章脸上的惊恐瞬间转为惊喜,他暗中布下的死士,全部赶过来了!
人多优胜于人少。
很快的,死士就将剩余的黑衣人,全部清理了干净。
“呸!”刘章对着脚下黑衣人的尸体,恶狠狠的吐了口口水,“你什么东西,敢吓唬老子,见阎王去吧。”
“大人,此地不安全,快些撤离,我们的人,已经在城外安排了马车。”死士催促,
刘章立即点头:“走吧,走吧,离开此地,你们继续跟着我,将来吃香的喝辣的。”
说完,正要走。
忽然间,平地卷起一阵狂风,飞沙走石,空气里的温度,骤然下降了好几度。
刘章猛地停下脚步,浓重的不详,从心底里缓缓升起。
一滴冷汗滑落。
眼前出现一道颀长的身影,黑衣束发,面容清秀,却阴冷的仿佛地狱修罗。
他年纪不大,大约十几岁的样子,可是那浑身的冰冷气息令人陡然觉得如山岳一样压了过来。
他淡淡从阴影走了出来,每一步都十分轻松,可是刘章身后的死士却一个个忍不住紧紧按住了刀柄。
方才追杀的人中,没有一个有眼前少年的威势。
少年玄色锦衣,腰间一个鱼龙袋,明晃晃的显出皇家的尊贵不凡。
一行人回到净身房,王公公打发了其他的小太监,唯将常何在留在了房中。
一回房,他脸上的那层笑容就悄然隐没,看着常何在的眼神,又冷又严肃。
他坐下来,扣着桌案,一时半会儿没有说话。
常何在安静的站在一旁,要不是偶有呼吸声传来,甚至让人察觉不到他的存在。
王公公在心底里叹了一口气,终于是到了这一日了。他虽有些舍不得这孩子去那龙潭虎穴里闯,却也心里明白,什么地方才是真正适合这孩子的。
獒龙只有游到宽阔的大海,才算真正的霸主。
“小常子,你知道,我为什么要让你慎刑司吗?”王公公开口,浑浊的眸子里,泛着一丝幽冷的寒光。
“不知道。”常何在摇了摇头,他只知道,他该听命行事。打他走进净身房的第一天,这个想法就在他的脑海里,根深蒂固了。
王公公倏然站起来,严厉的看着常何在:“你记得你的身份是什么吗?”
常何在张口便回:“我叫小常子,在净身房王公公手底下当差。”
这个问题,无数人问过他,答案早就烂熟于心。
有时候,一句谎言,说的久了,自己也会当真。
“你的身上有什么血仇?”
“冤仇。一日不伸冤,一日愧对父母。”
“你的仇人是谁?”
“当今皇上。”
“你的恩人是谁?”
“陈皇后。”
“你效忠于谁?”
“二皇子萧应禛。”
常何在对答如流,回答的干脆利落。
王公公深深地看着他,最后点了下头:“这些事情,你记得就好。”
说完,就站起身,在一个大箱子里,找出一盒药膏,放在常何在的面前。
常何在接过,不明所以的看过来。
王公公沉声说道:“你的年纪一天比一天大了,很快,就会盖不住你没有阉割的事实。这盒药膏,你每日抹在下巴上,能够抑制住胡子的生长。切记,千万不能让任何人看出你长了胡茬,阉人是不会长胡茬的。”
常何在用力的点头:“我明白了。”
王公公背过身,闭上眼睛,背对着叹了口气,复而又睁开,语气仍是冷而坚定:“入了慎刑司以后,你便可以安心无忧的潜伏在后宫之中,为皇后娘娘效力了。”
话音一落,忽然拳头用力的砸在了桌案上,再看眉眼,满目皆是滔天的恨意:“陈皇后仁心,整座皇城里曾受过她恩惠庇佑的人不在少数,这般仁厚之人,竟也有贼人狠心谋害,实在可恨!可恨至极!”
常何在的眼睛里,登时划过一道阴冷的寒光。
一年的时间可以发生很多事情,也可以改变很多事情。
陈皇后的死,是无数人心中的一根尖刺。
王公公脸上的寒光恨意前所未有的强烈:“皇后是被林贵妃害死的,可恨的是,如今整个后宫都是林贵妃的势力。可恨我不能杀了她为皇后报仇!”
他恨意滔天,整个净身房中空气都仿佛冷了几分。
常何在垂下眸子,眼底寒流涌动。
他不能忘记是那个温柔的贵妇人将他母子收留。
也不能忘记是她温温柔柔的明眸看着自己,里面不舍、黯然、悲悯。
她是一道从天而降的微光,是他冰冷心中的唯一救赎。
是他在这么多年来在这个炼狱般的地狱里,除了母亲之外,唯一得到的温暖。
王公公起身,拍了拍常何在的肩膀,沉声道:“从今日开始,我要教你武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