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渊忽然轻声道:“冷香,不管如何。我没有对不起你。”
安如锦看了他良久,才笑道:“是,你没有对不起我。一切都是无可奈何,一切都是阴差阳错。你没有错,错的都是别人。”
她说完冷笑着离去。
苏渊看着她的背影,慢慢捏紧了手中的香盒。
佳人尤在,可是却早已不是他熟悉的那个人……
……
夜风渐起。安如锦在睡梦中睡得很不安稳。梦中的人走马观花地换着,一会是女尸那张青白妖艳的脸;一会是苏渊那冷然绝情的脸;一会又是父亲满脸是血的脸……
无数的脸在梦中交替出现,每一张脸都似乎在努力朝着她说着什么。可是她每次想要倾听却怎么都听不清楚他们想要说的话。
“冷香,不管如何。我没有对不起你。”
“……这是你第一次为我做的真云香。”
“你为我做的每一种香我都记得。”
“你可以诈死。只要你‘死’了,皇上不会再去追究。”
梦中苏渊的俊脸温柔如水,几乎将她溺毙。
她看着他靠近,心中那一处痛楚不住翻滚。她慢慢靠近,苏渊的面容渐渐模糊。忽然间,苏渊的面容变成一张邪气满满的容色。
她猛地一惊想要退缩。那人一把捏住她的喉咙,熟悉的窒息感又一次席卷而来。
“人心是什么东西?利则驱使之就是人心。天下是什么东西?强者为尊,能者居之。”
“安如锦,我要的东西一向都会得到。他奉行的那一套终究会被我打败。而你只要好好睁眼看着就是!”
“啊——”安如锦惊醒过来。
有烛火照耀,驱散了黑暗。
一双温暖的手默默扶住了她,安如锦恍然抬头,看见了多日不见的萧应禛。
四目相对,两人一时怔忪。
一股酸酸软软的心绪从心中蔓延开来,安如锦再也忍不住扑在他的怀中,哽咽出声。
“皇上……”
安如锦得到这消息却没有如释重负,而是面色如雪。
“为什么……”她喃喃自语,“我的父亲到底犯了什么错?”
苏渊眼底浮起疼惜,不过很快就掩下。他斟酌了一会才道:“其实我不告诉你,你也可以查到。庆州的女尸案事关前朝谋逆大案。”
安如锦浑身一震。
苏渊见她神色,便道:“前朝景王叛乱你可知道这件事?”
安如锦眉心皱得紧紧的。事关她傅家血案,她不敢怠慢。很快她道:“这件事已经是二十年前的事了。听说景王叛乱,不过似乎很快就被打压下来。这和女尸案有什么关系?”
苏渊淡淡道:“听说景王有一子一女,女儿失踪,其子逃走。”
安如锦眉心越发紧拧:“难道那个女尸大有来头?”
“正是。景王仓促起事,囤积的大量起事的金银珠宝、兵器粮草只搜到了一小部分。先皇只找到了龙袍和鎏金龙椅,其余一无所获。所以很多人猜测,景王的女儿和儿子拿走了景王的宝藏,伺机东山再起。”苏渊道。
“庆州那女尸灌了水银,经久不腐,身上绫罗绸缎。证明此女非富即贵。更关键的是她身上还有一方玉佩,写着景王府。”
安如锦听了顿时寒从心底起,背后更是冒出了细密的冷汗。不管苏渊说的是不是真的,这消息一出口就如此惊悚。
如果苏渊说的是真的,那父亲沾了谋逆案就有了源头。可是这些事和她父亲何干?和傅府何干?为什么非要杀她傅家满门?难道父亲知道了什么吗?
她目光如冰雪,直直盯着苏渊:“这些话当真?”
“自然是真的。是你父亲在出事前半月与我父喝酒时酒后说的。他说他摊上了一件大事,轻则丢官弃印,重则人头落地。我父大惊,追问之下才知道一星半点。”苏渊道。
安如锦目光渐渐充血。她此时心如火焚。苏渊说的这几句她完全相信。因为她相信这事是父亲的做事之风。
他去苏家说这些事是为了托孤。他知道自己沾到了天大的麻烦,唯一能做的就是向多年至交好友苏家求助。只可惜,父亲识人不明,他以为是的托孤,苏家却是断然抛弃了傅家。
安如锦想要哭却是笑了起来,笑得眼中都有了泪。
原来如此,离真相又进了一步。
苏渊看着眼前似哭似笑的安如锦,眸色复杂。
他道:“这些事瞒你也无济于事。你总能查出来,不是今日就是明日。”
“还有吗?”她问道。
苏渊顿了顿道:“没有了。”
安如锦定定看着他:“是真的没有了?还是你不愿意说?”
苏渊冷冷哼了一声,依旧不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