纳兰韵眸色深深:“我最羡慕如锦姐姐的就是一点。不管如何,如锦姐姐总是如此从容自若,仿佛天塌地陷都不会变色。”
安如锦只是礼貌笑笑。她能说什么呢?没有人可以天塌地陷都不变色。能这样的人,都已是经过天塌地陷,一路过关斩将才堪堪练成的功夫。
她微微一笑:“兰妃娘娘还有什么教诲吗?”
纳兰韵柔柔笑了笑:“哪有什么教诲呢?如锦姐姐,如今皇上心中的人是你,不是我。看来过段日子,该是你对我有什么教诲了。”
她说完轻声吩咐内侍起轿,5慢慢走远了。
安如锦看着她的轻纱肩辇,良久不语。
常贵人走来,嗤笑道:“她对你说什么?”
安如锦摇头:“没什么。”
常贵人笑道:“还没什么,方才我都听见了。她一边求着皇后放了闵嫔,一边还跟你说她不是故意和你作对。这女人……真是好一朵空谷幽兰啊!”
她的话中含着浓浓的讽刺。看来当初萧应禛不顾众臣反对将她迎入宫中,又要为她建幽兰宫。这件事很是得罪了后宫一些人。
安如锦看了常贵人一眼,道:“她想要做什么,我们都管不着。做好自己分内事就行了。”
常贵人啧啧道:“按我说,这兰妃也开始要出手了。第一个要对付的就是你。”
安如锦失笑。
这事稀奇吗?若是不对付她,那就是瞎了眼了。
不过……这纳兰韵真的变了。
从前的纳兰韵还只会在她跟前眼泪汪汪,入了宫也顶多在自己跟前说事让自己闹心,现在……
安如锦忽然道:“罢了,近朱者赤近墨者黑。这宫中就是个大染缸,谁能清清白白的呢。”
她忽然感慨。天香谱的那位宫妃,不也是这样吗?一步步走上了不归路。
常贵人却没有她这么多的心思。她羡慕看着安如锦,道:“不管怎么样,静充容的前途可是好的。那纳兰韵再怎么争也生不出龙子龙女来。静充容可不要辜负皇上的宠爱啊。”
安如锦听着常贵人话,还没来得及不好意思,一个激灵就劈下来。
她皱眉问:“怎么这么说?”
常贵人一看她的神色就知道自己的八卦来的料绝对重。她看了看四周,贴耳附来,轻笑:“宫中的人都说,其实兰妃还是处子之身,嘻嘻嘻……”
安如锦结结实实愣住。
她千算万算都算不到这个。纳兰韵怎么会……还是处子之身?!
难怪纳兰韵要开始针对自己。这一项就是天大的仇恨啊!
所有的人都拿着既羡慕又嫉妒的眼神盯着安如锦看。一双双眼睛就如同长了针一样,扫过她头上精致华贵的凤凰点翅金步摇,有龙眼大小的南珠,身上八副展开的宫装长裙上绣着精致的粉白梨花和蝴蝶。
这一身可不再是清淡素淡到令人无视。
安如锦本来就美,调香弄粉经年养成的气质更是夺目。这一身绝对是锦上添花,就差那么一点点就是倾国倾城。
众宫妃心思各异,虽然口中向安如锦说着吉利话,心中却是一个个拿着眼看着坐在皇后最近的兰妃。
兰妃面色很白,不知道是不是又病了,但是既然能到了中宫请安应该也不是什么大毛病。
只是她似乎有点和平日不太一样。
“皇后娘娘,闵姐姐责罚也够了,这都关了好几个月了,再不放出来宫中都有话说了。”兰妃纳兰韵气息不稳地说。
她说完就端起茶盏喝了一口润润嗓子。
等歇了几息,她烟眉轻颦,继续道:“皇后娘娘一向是仁厚的,可不能因为这事坏了娘娘的名声。让小人有把柄说。”
皇后看了一眼兰妃纳兰韵,再看看端坐得无懈可击的安如锦。
她忽然问:“静充容,这事你怎么看?”
众宫妃一听,心中不由幸灾乐祸起来。
看吧,闵嫔就是一只母老虎。先前飞扬跋扈伤了安如锦和御前的人。被关了这大半年的,皇上故意不提,皇后故意不说就是为了敲打她闵家。
现在安如锦冒出头了,这只母老虎就又要放出来了吗?
所有人心中盘算着,看向纳兰韵的目光就有些不一样了。
没想到清清冷冷的兰妃娘娘,竟然也开始争宠打压安如锦了。她不是一向是什么都不管,只管住在瑶月宫里面当神仙姐姐吗?
看来她也坐不住了。
安如锦听得皇后这么问,立刻起身恭敬道:“一切由皇后娘娘做主定夺。”
皇后十分满意她的柔顺。她叹道:“其实都是一宫的姐妹,以后都是要相伴在宫中一辈子的。有什么隔夜仇呢?本宫觉得兰妃说得对,这都关了大半年了,再不放就不近人情。”
她说着对一旁的越秀道:“去传本宫的口谕,让闵嫔出来吧。”
越秀隐隐得意看了一眼安如锦,应了一声匆匆退下。
这一道懿旨下了,殿中的气氛活跃了许多。谈天说地的多了,看向安如锦的目光也不单纯是嫉妒羡慕,而是看好戏的幸灾乐祸。
母老虎已经放出来,安如锦这日子恐怕也不是太好过了。
皇后笑着听众人说笑。
有人说:“如今都入秋了,秋高气爽,正合适去出游。”
“臣妾们搞个赏菊宴吧?可以吃蟹,喝菊花酒。”有人提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