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就是这一双眼,太过清冷太过通透。他的心在她的眼中如此无所遁形。他轻抚她的眼睛,一点点地感受手心下的冰冷。
她太冷太冷,冷得仿佛这个人不是真的人。
可是明明昨夜他能感觉到她身体的火热,那从灵魂深处的力量几乎将他整个人都融化。若不是如此,他怎可能和她一响贪欢至天明?
他猛地一把将她拉入怀中。安如锦柔巧乖顺地靠在他的胸口,低低道:“皇上喜欢如锦吗?”
她这么固执,一定要问出一个答案。
“为什么要喜欢?”他反问,灼热的气息已在她耳边。
这个问题真的让她彻底皱起了秀眉。萧应禛深深看着她,身体的火热已经让他无法再放开她。这女人是一道有毒的香,闻了后如附骨之俎,怎么都甩不开。
身体的反应让他迷恋昨夜短暂的欢愉,久久不能释怀。
他深深看着她,声音渐渐沙哑:“那么难以回答吗?喜欢还是不喜欢真的那么重要?”
安如锦低声道:“也许喜欢才会让人不那么失望。”
她轻轻抚摸他的脸,这是让后宫所有女人都为之癫狂的冷峻面容,可是谁能想到他的心竟然这么深,深得连他自己都明白。
她过于清冷的眉眼在他眼前忽然变得妩媚。她低声道:“如锦已是皇上的女人。这不是皇上亲口说的吗?金口无戏言。既然皇上都无法去喜欢她们,何不分点宠爱给如锦?”
萧应禛忽然深吸一口气,吻住她凉薄的唇。熟悉的温暖令他一瞬间沉迷。她的小巧娇弱,身体的每一次颤抖都是他的未解之谜。他宁愿用一个漫长的春夜去探寻。
果然是喜欢的吧。身体和身体的慰藉才是真实的,才不会让人一次次对这冷硬的现实失望。
长夜寂静,漫长的夜才刚刚开始……
……
第二天一早,安如锦睁开眼时天还没亮。身边还有他的存在。她想要动却发现浑身酸软。身体与身体的间隙那么紧密。
她想要动一动都会碰到他灼热的胸膛。她已经不知道昨夜是怎么力尽才昏睡过去。可是一想到他的精力充沛她就觉得双腿还在酸麻。
“醒了?”身后传来萧应禛困倦又沙哑的声音。
“嗯。”安如锦乖巧地回答。
腰间的双臂一紧,他已将她翻过来,昏暗的龙帐中,他的脸出现在她的上方。
安如锦还不习惯这么直接和他对视,不由垂下眼帘。
“你真是懂得激怒朕。”他慢慢道,“不过你的目的达到了。”
安如锦细密又长的眼睫轻轻颤抖,像是蝴蝶的翅膀。
美,令人觉得充满怜惜。
“皇上……”她眉心一跳,不明白他为什么还有这样的精力。
“叫朕禛。”他的声音沙哑,“这不是你想要的吗?让朕对你如此迷恋。”
安如锦想要勾起笑容,不知为什么却是无力。
萧应禛握住她的手放在眼前看。只见安如锦纤细的手指上红了一片。她肤色雪白,这一点红肿就如同一片花瓣落在指上。
他忽然把她的手指含入口中。安如锦吓了一大跳,定定看着他的动作。手指的灼热在他的口中渐渐消减了疼痛。
她能感觉到他口中的温热和指间传来的悸动。
时间凝滞,她呆呆看着眼前的萧应禛。等回过神来,她的脸上已红成了一片。
“没事了。”萧应禛再次看了她的手指,对她道,“拿点药油涂下就好了。幸好没有水泡。如果有一定要挑掉破了才会好。”
安如锦触了电缩回手,低头:“多谢皇上。”
手指不痛了,但是却酥麻绵软似乎再也用不了力。
萧应禛看了她一眼,似乎此时才明白自己方才做了什么。他轻咳一声:“今日怎么还是你当值?”
安如锦沉默了一会:“皇上若是不喜欢如锦当值,如锦去唤秋荷来。”
她说完转身就走。
萧应禛微怔,不由眼中浮起一阵恼意:“你回来。”
安如锦顿住脚步,转了回来静静立在他跟前。
“皇上有何吩咐?”
萧应禛看着立在跟前的安如锦,顿时面色微沉:“朕让你走了吗?”
安如锦奇怪看了他一眼,迅速低头:“没有,是如锦错了。”
萧应禛心中浮起一团烦乱。眼前的女子太过沉静。沉静得他几乎不知道从何说起。她与纳兰韵完全不同。
纳兰韵娇弱敏感,一点点事都会愁眉哭脸,甚至泪流不止。纳兰韵是可以让男人涌起呵护念头的女子。宠爱她仿佛天生就要应该如此。
可是眼前的安如锦沉静而理智。风来雨来她都如此。明明昨夜发生了那么一件事,而且他还没让人记入彤书中。
听福泰说尚寝监的人还来给了她一碗息子药。一般女人碰上这样的事不应该是泪水涟涟向他哭诉吗?为何她这冷静?一点都不以为意?
是她不以为意,还是她根本没有想到那一碗息子药对她将来有多大的危害?
这个女人到底是存着什么样的心思靠近他?甚至大胆到了自荐枕席的地步?
无数个念头涌入脑海,令萧应禛的眸色越发沉。
他冷冷道:“你知道你错了?”
安如锦点头。
萧应禛冷笑:“你错在哪儿?”
安如锦张了张口正要回答,忽然闭了嘴又摇了摇头。她也不知道自己错在哪儿。似乎没有错,又似乎什么都错了。
又或许错错对对,是是非非她早就分不清了。
萧应禛见她一副冷漠的样子,眼中的怒火更甚。他冷笑:“你想要侍寝上位,是绝对不可能的!”
安如锦沉默不语。
萧应禛见她不说话,无名火烧得更旺。他冷然问道:“昨夜的事是谁教唆你这么做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