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皇太后这才舒了一口气。不过因为此事她严令萧应禛不可以再出宫,养好了身子才能出去。太皇太后的看重很快让前来探病的皇亲国戚、达官贵胄向着元宁宫络绎不绝而来。
特别是连皇上都因为这事被太皇太后斥责,善观察风向的人更是在私底下议论汹汹。
元宁宫中热闹非凡,探病送礼的多不胜数。太皇太后年事已高不可以长时间见客,一干贵客除了几位皇室宗亲外,就让皇后前来接待。
皇后自然是应下,她与云贵嫔交好,自然又拉上云贵嫔一起在元宁宫中打理。
在元宁宫的侧殿元华殿中,萧应禛靠在床上休息,不过一天一夜,他已恢复了不少体力。安如锦捧着熬好的燕窝枸杞粥上前。
“殿下请用膳。”她道。
萧应禛头也不抬,继续看着手中的书册。安如锦站在一旁,眉心皱起。难怪他的伤势一直不好,除了伤未好擅自出宫外,还有不肯听人劝这一毛病。
太医明明让他卧床休息,但是自从早上换药以后他就命人拿来书看了起来。
萧应禛全神贯注看着手中的书册,不一会眼前阴影覆来。他皱眉抬头,却看见安如锦不悦的脸色。
“殿下,请用膳!”她又固执重复了一遍。
萧应禛皱眉:“刚才孤不是说了吗?放下就好。”
他话刚说完,手中一空。安如锦已抽走了他手中的书,淡淡道:“殿下想要用功也要等康复才可以。如果殿下还有个三长两短,如锦是要受罚的。”
萧应禛眼神沉了沉:“大胆!”
他浑身冷峻的气势蔓延开来,旁边的小宫女不由抖了抖。安如锦却面色如常:“殿下,请用膳!”
萧应禛想要动怒,一阵剧痛袭来。他忍不住深深皱起了眉。安如锦见他面有痛色,慢吞吞坐在床边的凳子上,道:“殿下想要治罪如锦恐怕要等好全了才行。”
一旁的福泰听得冷汗直冒。他不住地看着萧应禛的脸色,生怕他一个暴怒从床上跳起来。
果然萧应禛额上青筋隐动,想必已是动了怒。
他冷哼:“小人!”
安如锦捧了碗,面不改色:“如锦是女人,不是小人。殿下,用膳吧。”
萧应禛脸色越发难看。
安如锦奇道:“殿下该不会是因为生如锦的气而不吃饭吧?那可是三岁小孩才会闹的脾气。”
这下福泰也看不下去了,呵斥道:“大胆,还不退下!”
安如锦皱眉:“难道如锦说错了吗?受了伤还不好好休养,非要让伤口崩裂,差点一命呼呜了才让人知道。这连三岁孩童都不如。”
萧应禛被她说得脸上一阵青一阵白。福泰想要呵斥却也惭愧得不敢再说。主子的伤势转而恶化,他也有责任。
安如锦见萧应禛不吭声,勺了一汤勺递到了萧应禛的嘴边。
萧应禛黑脸:“你做什么?”
“伺候殿下用膳。”安如锦道。
萧应禛想要说不,才刚张口,那汤勺已直捅入他的口中。一旁的福泰看得目瞪口呆。
安如锦道:“殿下虽然伤在胸口,但是为了伤口再裂开,还望殿下忍受。”
萧应禛想要反驳,可偏偏安如锦不让他有这个机会,一勺接一勺,将他的嘴堵得满满的。萧应禛想要避开,奈何自己上身根本动不了,只能任由她如此这般。
终于一碗粥喂完,安如锦又施施然捧着一碗汤。
萧应禛脸色终于变了:“安如锦,你够了!退下!”
安如锦似笑非笑:“如锦奉了太皇太后的懿旨,不敢违背。还望殿下见谅。”
“你……”萧应禛正要呵斥,又是一勺汤放到了他的唇边。
萧应禛不敢轻易张口,要是这一张口没喝好,汤水泼到了他身上,还不知道眼前这油盐不进的女人会怎么讽刺他。
他怒视安如锦,如果眼神能杀人,眼前的安如锦已经血贱当场了。
福泰连忙道:“殿下,安宜侍也是奉命。殿下就不要为难她了。”
萧应禛怒道:“你住口。”
福泰只能悻悻住口。安如锦固执捧着汤碗与萧应禛对峙。她声音平淡却带着坚决:“这汤是太医吩咐下来的,殿下必须得喝。”
萧应禛脸如锅底一般黑:“孤说了,一会会喝。”
他刚说完,安如锦的眼神却令他深深感到挫败。她那眼神明明白白写着“我不信”三个字。
萧应禛恼羞成怒,一回头对福泰道:“福伯,你来喂。”
福泰愣住:“啊……老奴……老奴这……”
“原来殿下不是不吃,是要有人喂着才能吃。”安如锦一副了然的神色,只是这神色看在萧应禛眼中分外闹心。
他冷笑一声,一伸手接过安如锦手中的汤碗咕咕一口喝干。
“喝完了,你可以走了!”他板着脸赶人。
安如锦微微一笑,拿了碗碟款款退了下去。
这个女人……他咬牙。身边的福泰捂着嘴,偷偷笑了起来。
……
安如锦端着碗碟和几个宫女走了出来。少了殿中的药味,整个人都轻松不少。
小宫女拍着心口道:“还是安宜侍有办法,汉王殿下一直不肯好好歇息用膳。如果不是安宜侍,我们都要被周女官责罚。”
安如锦正要说话,不远处几位宫女簇拥着一位贵女快步而来。
安如锦看见周女官亲自陪在一旁,不由住了脚步行礼。
周女官见是她,住了足问她:“殿下用过晚膳了吗?”
“回周女官的话,殿下刚刚用完晚膳。”安如锦道。
说着,她的目光落在周女官身边的贵女身上。她大约十七八岁,长相普通,不过脸十分面善。安如锦也不知道自己什么时候见过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