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萧应瑄眯了眯眼,看着那英武的身影,不知在想什么。
……
萧应禛匆匆到了元宁宫主殿,还没到了跟前,就被一位年老的内侍赶紧拦下来。
“哎呦,我的殿下啊,你怎么这一身土一身泥的?这样咱家可不敢放您进去啊。”
老内侍唠唠叨叨的说,一边说一边还给他身上拍土。结果这么一拍军袍里面的灰尘还更多得飞扬起来,呛得老内侍不住咳嗽。
萧应禛冷峻的面上也禁不住浮起尴尬的神色。
“禄伯,我刚刚从军营赶回来……是脏了点。”他一边解释,一边看向殿中搜寻期待已久的倩影,“韵儿呢?”
这老内侍是元宁宫的总管,太皇太后赐名圆禄。是元宁宫中的老人。他呵呵笑了笑:“在呢。一大早就陪着太皇太后娘娘剪梅花枝。”
他打趣:“汉王殿下一来不问太皇太后娘娘,反而先问安郡主。这要是太皇太后娘娘知道了,该有多伤心。”
萧应禛闻言,一向十分冷然地眼中也多了几分温情。
“禄伯该不会去给皇祖奶奶告状吧?”
圆禄生连忙道:“自然是不会的。”
他说完心中叹息。难怪汉王殿下是先皇后所生却不受皇上宠爱,连开玩笑都让人觉得害怕。若是换成齐王殿下这个时候早就一封银子递了过来。
他心中叹息,面上却是笑意融融。不住地劝萧应禛回去换身衣服再来云云。萧应禛犹豫不决。此时时辰已经不早,他再出宫再换衣服进宫恐怕来不及赶上宴席。
不远处福泰迈着老腿扑哧扑哧赶来。他赶紧拉着总管太监圆禄的手,笑呵呵道:“禄总管,能否行个方便,找个偏僻的暖阁让殿下更衣梳洗下再拜见太皇太后娘娘?”
一封沉甸甸的银子就顺着袖管落入了圆禄的手中。
园禄呵呵一笑,意味深长地看着萧应禛:“这更衣梳洗的地方自然是有的。谁让殿下是太皇太后娘娘心中的乖乖好皇孙呢。”
当先一年轻男子长袖缓带,面如冠玉,鸦色的墨发在日光下几近墨蓝。他含笑而来,连冬日的艳阳都不如他笑容的温暖明媚。
他英挺的鼻梁恰恰好,不会过分犀利也不会太坍薄。薄唇微抿,有着与生俱来的贵气内敛。他一双眼瞳带着慵懒的笑意,明亮得犹如最好的黑曜石。
他身上紫袍深衣,头戴金冠,一根长长的凤形簪从金冠中穿过,两条长长的绶带随风而动,更添飘逸。
陌上颜如玉,公子世无双。安如锦心中缓缓掠过这么一句话。
她心中轻轻摇头叹息。风华正茂的年华,天之骄子,皇室之尊,萧应瑄完美得犹如神祗。难怪宫中那么多的宫女都为他神魂颠倒。
她忽然想起那一夜卿卿羞怒的脸色。她忽然明白她的不知廉耻,也明白了她的孤注一掷。面对卑微的窘境,嫁给上位者是唯一的出路。哪怕明知是虚妄。
宫女们叽叽喳喳的议论声不绝于耳,皆是赞美之辞。安如锦垂下眼,再也没有心思去打量那一行人翩翩浊世贵公子到底长得如何。
她正要回去,忽然有宫女唤了一声:“咦,汉王殿下也赶到了。”
安如锦脚步顿住,下意识抬头看去。等看清楚人时,她不由愣住。
只见一位穿着灰扑扑军衣的年轻男子大步走来。他头上扎着头巾,一边走一边解开,身上深色军袍犹带尘土之色,就连脚上的军靴也布满了泥点。
他腰间还悬着佩剑,随着他的走动发出铿锵声。他形色匆匆似乎才刚从哪飞驰而来。
宫女中有人“噗嗤”笑出声:“齐王殿下这一身……怎么可以见太皇太后娘娘呢?”
“可惜了好相貌。整日和那些粗鲁的军士们混在一起,难怪皇上不喜。”
“就是。和那些满口脏话的军士们在一起又有什么前途?”
“……”
耳边是宫女们窃笑的议论声。安如锦默默看着萧应禛由远及近而来。他已摘下头上的头巾,也许是走得急,他还随手抹了下脸上的汗。
天光下,他剑眉英挺,眉心微皱,只是一双眼中眼神如电,顾盼间隐隐有军人的杀伐威严之气。
安如锦看了几眼,终是垂下眼帘转回了殿中继续做事。
萧应瑄也好,萧应禛也好,都不是她一个世界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