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这样就行了?不需要先包扎一下?”
“不用,死不了!”少女捋着发丝,怩忸上前,“爷爷,还是你抬吧,人家一个小女儿家…”
“嘿嘿,不用说,就是你,我还是个老人家呢!”说着,捡起旁边锄头走了。
“爷爷…”少女跺着小脚不依。无奈,老人充耳不闻,她朝老人背后吐了下香舌,做了个鬼脸,复又转身看着崔少侠,一双秀眉深深皱起。
“哼,臭爷爷,不用你帮忙,我自己也行!”
她去抬崔少侠,没想到还挺沉的,竟然抬不动,想了一下,将他扳过来,抓住两只爪子放到自己肩上,用后背紧贴着对方胸膛,慢慢蹲起,终于是将崔少侠放到了背上。
“哎哟,难道是吃石头长大的,这么沉?”
少女背着崔少侠走了两步,看到那个篮子在地上,又想伸手去拎,却够不着,弯腰曲膝,崔少侠在她后背一滑,摔到前面去了。
即便是在昏迷中,崔少侠依然是闷哼一声,这一跤摔得够惨。少女大惊,连忙上前察看,也看不出伤势是否加重,这次却不敢再大意,经过一番小心折腾,终于又把崔少侠背到背上,那篮子却绑在了崔少侠的右手臂上。
“嘿,臭爷爷,人家不靠你也是行的,叫你小看我!今晚回去,不煮饭给你吃!让你饿肚子!”
想到这里,少女终于又高兴了。
背山面水,少女的家就在河边,却是两间相连的小木屋。旁边还搭了个棚子,似乎是厨房兼柴房。
出乎意料,回到家里却不见爷爷踪影。少女想了下,笑了,将病人放到爷爷房里。“我负责把病人背回来,你负责照顾病人,哼,公平公正,咱们扯平了!”
她倒了杯水喝了,捋平了气息,抹着额头的汗珠,这才起身四处察看,却不见人影。她皱起秀眉,作成喇叭状朝四周大喊。
“爷爷,你在哪里?”喊了一会,不见有人应。“奇怪,爷爷去哪里了?”
又过了盏茶时份,终于从东边灌木丛中钻出一个人影来,左手提着一个篮子,右手捏了把短锄,正是爷爷。少女一见,大喜,冲了过去。
“爷爷,这是什么?”
她接过篮子,翻看了几下,见里面全是一些药草,知爷爷是去采药去了。少女想起自己之前的恶作剧,悄悄吐了吐香舌。
两人回到屋里,煲药煲水之事自然交由少女;老人给崔少侠脱去湿衣,擦去污泥,清洗伤口,消毒,上药,一翻忙碌下来,那天色已然黑了。
“好了,把这药给他喝了!”
少女把药接过,细细喂了。那崔少侠在梦中咂吧了下嘴巴,似乎意犹未足的样子。少女笑了,“这人真有趣,连药都馋!”
外面爷爷表达了他的不满。“丫头,还不快去煮饭,想饿死你爷爷?”
少女应了一声,煮饭去也。
终于没有大雨,没有大汉,也没有荆棘,也无须亡命奔逃,这一晚,崔少侠睡得极安详。第二天,当他醒来时,天色已然转晴,太阳很大,却不辣。他往四周一扫,入眼陌生,屋内没有人,他身上盖着厚被,正躺在温暖的床上。
床前,有一张四方桌子,上面摆放着一只茶壶,两个大杯子,旁边地上还有一个炉子在生着火,上面放了个药罐,正滋滋冒着热气,满屋子的药味就从那而来。
他又听到敲打声,水溅声,似乎有人在捣衣。
“爷爷,你快来,看看这是什么?”
一个很动听的少女的惊讶的声音传来。接着又听到“嘘嘘”声,像是有人在做噤声手势。
“爷爷,你过来嘛!”
过了一会,只听脚步声响,一个人嘟哝道:“这丫头,整日不让人安生!”叹了口气。两个人走到了一起,那少女道:“爷爷,你看,这是什么?”
爷爷“咦”了一声,显得很惊讶,又听那少女道:“你看,这里还有很多呢,这里,这里,这里全都是,共有七处呢!”
“爷爷,这人干嘛把银子缝在衣服里?还分开成二十多处?难道不嫌麻烦么?”声音小了很多。老人没有回答,少女又问了两句,终于不再问。崔少侠也不知两人说的什么事,听得捣衣声再起。又过了一会,那少女已经上来了,在窗外晾着衣服,崔少侠的两件衣裤全在其中。
崔少侠认得是昨天遇到的那位少女,想来当是她救了自己。他心内感激,掀被想要起床,却惊见上半身光溜溜的,一条粗布条在胸前绕了几绕,幸好,下面却穿有一条裤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