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2章 悦生,不要难过……

心突然间像被掏空了一样,她哇一声控制不住嚎啕大哭,哭的撕心肺裂,哭的肝肠寸断,离开林家的那天晚上,她答应公公会回去看她,公公也答应她,会保重身体,可是现在,她失信了,公公也失信了,因为她没有回去看他,所以,他也就没再好好保重……

想起公公寻找另一个儿子的心愿,她哭的更伤心,一直把自己囚禁在感情失意的笼子里,不关心任何事,直到现在公公死了,她才意识到,原来她是一个这么不诚信的人。

没有人知道她此刻心里有多痛,痛的快要死了,公公去世的消息是一个原因,还有另一个原因,失去了唯一的亲人,她的悦生,该怎么办……

阿玲从店里买好东西出来,被朝颜凄厉的哭声吓得慌了手脚,她蹲在她面前,诧异的问:“小顾,你怎么了?”

“我要回家……”

朝颜已经说不出话,她现在唯一的念头,就是要回到林家,为公公披麻戴孝,守在她心爱的男人身边,不让他一个人承受痛苦。

阿玲把她送到车站,含泪依依不舍的跟她挥手告别,大巴发动了,朝颜泪眼婆娑把头探出车窗哽咽着说:“告诉阿祥婶,答应她的事,我一定做到!!”

是的,她一定要做到,必须要做到,再也不能等到无法实现承诺的时候,才追悔莫及……

七八个小时的汽车,朝颜哭了一路,天黑前到了林家,远远的看到几千只花圈把宅子围成了一圈,白色的帷幕顺风飘扬,整座大宅充满了浓重的阴沉之气,朝颜亦步亦趋的向宅门走近,双眼红肿的像两只核桃,门前站着的佣人也是一脸悲伤,见到来人是少奶奶,便没有阻拦的让她也走了进去。

灵堂之上,林老爷的照片赫然映入眼帘,仍然是严肃的表情,他似乎从来就不太喜欢笑,朝颜径直奔过去,扑通一声跪在了地上,眼泪再次夺眶而出,只是嗓子已经痛的哭不出声音,只能默默的泪流成河……

“爸,我来迟了。”她抬起泪光闪闪的双眸,端详着公公的照片,一双犀利的双目,似有千言万语,却只能让被注视的人自己领悟:“爸,你想说什么,我都知道,也会铭记,请你安息……”

她重重的磕了三个响头,灵堂两边站满了人,大多是林家的远房亲戚,披麻戴孝的有林梦瑶,还有她的悦生,只是很遗憾的,没有大姐。

转过身,她把视线移向左侧的林悦生,只是几天不见,他已经憔悴不堪,缓缓起身,走到他面前,伸手抚摸他的脸庞,含泪哽咽了半天才说一句:“悦生,不要难过……”

她知道,这一句话无足轻重,他怎么可能不难过,虽然他从来没有在任何人面前说过他有多爱他的父亲,可是朝颜明白,他的心里,一直是爱着的,她的悦生,只是不擅于表达心里的感受罢了……

前来悼念的宾客已经全部离开,偌大的林家大宅,一下子就空了,朝颜已经穿好孝服,静静的陪在林悦生身边,他不言,她不语。

“已经很晚了。”

这是从朝颜进门到现在,他说的唯一一句话,她点头:“是的,很晚了。”

“那就去休息吧。”

“悦生,我要守灵。”朝颜又哽咽了:“我是一个不称职的儿媳妇,我对不起他,所以,请今晚一定要让我留在这里!”

林悦生沉默片刻,答应:“好。”

“你去上楼好好睡一觉!”她心疼的凝视着他:“我知道你一定几天没合眼了,爸是走了,可你还有我,以后,我再也不会离开你!”

他抬起疲惫的双眸,点头:“只要你说的,都好。”

“嘟嘟?什么嘟嘟?”阿玲疑惑的问。

“哦没什么,我随便说说。”

“哎,可怜的阿祥叔一家,每天都过的伤心欲绝,阿祥婶更因为丢了孙子,气得卧床不起,阿祥叔很后悔自己当初救了一只白眼狼,陪了夫人又折兵!”

“那他们没想过出去找吗?”

“去哪找?茫茫人海,对于我们这些没有出过远门的人来说,不是一件容易的事,况且小菊恢复记忆了肯定不会再用小菊这个名字,那就更不好找了……”

朝颜听完阿玲说的小菊的故事,心里像打翻了五味瓶,什么滋味都有。

“你可以带我去阿祥叔家里看看吗?”

“现在吗?”阿玲看了看窗外的磅礴大雨。

“恩!”她已经迫不及待的想要去看看那可怜的一家人。

“好。”

朝颜接过阿玲递给她的雨衣,三下两下套在身上,然后跟着她的步伐,沿着小路往阿祥叔家的方向走去。

这村庄本就不大,十来分钟后,倒到达了目的地,阿玲站在门外喊了一声:“东子,有人来看你们了。”

朝颜紧张的凝视着房间里的动静,很好奇嘟嘟的亲生爸爸长什么样。

一位面庞清秀的男人从屋里走出来,一米七的身高,五官很端正,有一口洁白的牙齿,皮肤黝黑,可能是因为长年在海上捕鱼的原因,他似乎不太喜欢笑,又或者,他已经忘了怎么笑,腼腆的走到她们面前,轻声说:“快进来。”

朝颜脱下雨衣,接过东子递过来的干毛巾,感激的说了声:“谢谢。”赶紧擦拭头发上的雨水。

“东子,你爸妈呢?”阿玲问。

“爸今天去小城给我妈买药了,她……还病着。”

朝颜敏感的看到了他眼里的一闪而过的忧伤,忍不住上前拍了拍他的肩膀安慰说:“别难过,我们会你们的。”

东子和阿玲同时诧异的把目光转向她,不知她是什么意思。

“我……去看看阿祥婶。”

朝颜赶紧逃开他们的注视,现在这个时候,还不是说出芊雪行踪的最好时机,因为她清楚,公公还病着,受不得刺激。

东子领着她进了一间偏屋,朝颜走到床边,凝视着床上一位虚弱的老人,心里很是难过愧疚,虽然这并不是她的错。

“这位是?”阿祥婶吃力的要坐起来。

“妈,这位是从城里的来小顾姑娘,阿玲嫂说她是杂志社工作的,专门来采访我们渔村的故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