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9.限制级戏码

店家娘子不答,反而问道:“你那两个钦命要犯是男是女?”

“两个男的。”

“那肯定不是,这是从江南来投亲的一对夫妻。”

……

把耳朵贴到门边上,还是听不清说什么,但直觉的,程平觉得是来“查户口”的。她快速收拾了一下榻,把头发打散,身上衣服拽松,做出一副被吵醒的样子,等着去开门。陆允明静静得躺着,拳头却攥得紧紧的。

却哪知,那不良人直接踹门!第一下没开,第二下,开了。

屋里床上两个人叠着,打开门的一瞬间,两个人还亲在一起,分明是正在做那羞耻之事。那上面的是个女人,头发都披散下来,一张惊慌的小脸,薄被没盖住的地方竟还隐约露出一痕雪白的肩膀。

场面太震撼,王六不曾想竟然遇到这种情况,愣在那里。

店家娘子推他们:“跟你们说还不信,等着回去长针眼儿吧。”

几个不良人都出去,谁都没想再探究探究那郎君长什么样儿。

店家娘子回头把门带上,对程平道:“你们接着,接着!”心里却很有点羡慕嫉妒恨,啧啧,这样热火朝天!我那汉子……人家的汉子……若能与那沈郎滚上一回……

程平趴在陆允明身上不动,等听到脚步声走远了,才翻身下来,拽好领子。

虽看不清陆允明神色,但程平知道这回陆允明气得不轻,以他的脾气,就是宁可死,也断不会以这种方式自救……

程平等着陆允明训斥,半晌,还没动静,莫不是压坏了?不至于的吧?

程平伸手去探陆允明鼻息,却被一把抓住手腕。

“没事就好……”程平尬笑。

陆允明闭眼咬牙,都怪自己太无能,才让她以这种方式相救。

程平掰开陆允明的手指,揉揉自己的手腕,回想刚才自己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掀开被子蹿到陆允明身上,还有他紧绷的唇……

想到唇,程平就想起陆允明曾帮自己找的借口来。

“我们道家一向有些别出心裁,座主别在意。”程平清清嗓子道。

“道家”“度气”……程平的话让陆允明自责和士可杀不可辱的君子思绪飘了一下,落在唇间,刚才那温软的触感还有花草茶的香气似乎还在。

陆允明缓缓地呼一口气:“去睡吧。”

程平讪讪地摸摸鼻子,重新铺好榻,躺下,翻腾一会儿,也就睡着了。

陆允明却睁开眼,借着隐约的月光看向程平的睡颜,良久。

程平拿着毛笔在“公验”上填写个人信息。陆允明的姓名——程平真想在赵大、钱二、孙三、李四里面随便挑一个,但想到跟老板娘说的人设,算了,还是用点儿心取一个吧。至于自己则变成了某氏,连名字都省了,然后再填上一头驴,一辆车,理由则填投亲1……

做完了给陆允明看。陆允明把目光放在假公验的姓名上,“沈从道”……陆允明深深地看了程平一眼,荀子说“从道不从君,从义不从父,人之大行也。”她是随意取的,还是——有所期许?陆允明有点怕自己辜负了这样的名字。

再看程平的,“沈从道妻钱氏”……

程平笑嘻嘻地道:“我这二十年,光为钱操心了。这回当一回钱氏,但愿能转转运。”

陆允明的目光在“妻”这个字上停留了片刻,听了程平的话,笑一下,轻声斥责:“促狭!”

程平才不管陆允明的评价,自拿着这新出炉的公验去给店家。

店主人认得几个字,把公验上的内容抄录下来,又把原件还给程平。看程平走了,店家娘子凑过去问:“上房那郎君姓什么叫什么?”

“郎君叫沈从道,娘子姓钱。”

“沈从道”……店家娘子咀嚼这几个字,虽不明白其中典故,但就是觉得文绉绉的,那样玉人似的郎君,到底与满大街的赵大钱二孙三不一样。

程平正在屋里给“陆玉人”整理仪容仪表。

“公验上写着‘面白有须’,我给您修下须髭吧?”

前世网络名言“换发型如做整形”,同理,男人留不留胡子,差别也很大,虽然现在没得到消息,但程平还是防备着万一有人拿着“通缉画像”来捉拿。

陆允明也知道其中原委,倒也愿意配合。

程平先用热布巾帮他敷脸,然后就用从店家那借的小刀和剪子小心地处理起胡须来。

刮胡子,程平实在是两辈子头一回,但好在前世有刮眉毛的经验,倒也不抓瞎,只是这刀明晃晃的,有点吓人。

程平轻轻捏着陆允明的下颌,一点点地刮,一点点地修,修半截,还停手端详端详,自我感觉像雕塑大师。

她的手指微有些凉,又细腻柔软,让陆允明想起小时候带的护身玉来,夏天的时候就是这样的感觉。有的孩子爱咬手指,有的爱抠鼻子,陆允明小时候则喜欢摸那块玉,没事就在手里把玩……那手还在脸上“放肆”着,陆允明手指动一动,终究没有做什么。

帮满面肃然的陆相修完胡须,程平仔细端详,留了这胡子好看是好看的,只是越发宝相庄严了,陆相这威仪啊……

程平取来小铜镜让他熟悉自己的新形象,陆允明只淡淡地道:“甚好。”

所以,陆相是真不喜欢留胡子?程平觉得自己的艺术作品没得到赏识,不免有点怏怏的,“我去看看给你煮的鸡汤面好了没有。”

陆允明侧头看着程平似乎有些幽怨的后脑勺,无声地笑了。

看陆允明的伤没有了性命之虞,又有了公验,程平去离着不很远的浚仪县城打探消息。

城门几个兵丁,逐个盘查公验过所。不知是程平的做假证功夫出神入化,还是因为她是小妇人打扮,那兵丁只略看一眼,便让她过去了。

程平来到县里最繁华的南市,找了个饮子茶肆坐下,要一碗酪浆慢慢地喝。

“这两日连我们这里进城也盘查得严了。你不知道,汴州城都封了,汴水上也设了哨,听说是追找什么朝廷钦命要犯。”

“听说前几天,汴州城外,有几艘官船,死了好些人呢。莫非就是这些要犯做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