蓦然回首,那人却在灯火阑珊——的监狱里。
迎娶贺兰家的大少,啊,不,是迎娶贺兰家的大小姐,也算是家族联姻了吧?
什么?
是谁说这是乱弹琴?
乱弹你妹啊。
华夏有哪条法律禁止,女人嫁人必须嫁给男人啊。
现在是个男男女女平等的社会好吧?
本小姨既然能在二十二岁芳龄时,击败大伯二伯那些废物,成为老岳家的新一代家主,兼过渡性的傀儡,那么为什么不能把贺兰家的大小姐娶回家,达到岳家与贺兰家联姻的目的呢?
至于两个美女结拜成夫妻,晚上没法那个什么,管你们这些吃瓜群众的毛事。
反正,她们俩人感天动地的爱情,又没给任何人的利益,造成任何的损失,还给大家提供了饭后茶余嚼舌头的八卦资料,可谓是一举两得了。
“如此一来,我这个被贺兰家扫地出门的昔日大小姐,也会重新被家族接纳,光复昔日的地位。毕竟我已经为以往犯下的罪行,付出了相等的代价。出狱后就是良民了,不会再对贺兰家造成任何的名誉损失。”
贺兰小新越说,眼睛越亮,吐字也越来越清晰,与刚才失魂落魄的样子判若两人:“更何况,能够与岳家联姻,从来都是贺兰家最大的心愿之一。不然,以前家里也不会大力支持扶苏追求你了。扶苏失败了,我却以女儿之身,完成了家族的夙愿。我家傻了,才不会接纳我呢。”
啪,啪。
岳梓童轻轻鼓掌,发自肺腑的赞叹:“贺兰小新不愧是贺兰小新,这智商堪称妖孽。还有呢,都说出来,让本大爷听听。”
“当然有。”
贺兰小新端起茶杯,看了眼:“倒水。”
岳梓童很乖巧的,替她满水。
“你要我嫁给你,不但对我家,岳家有好处。这里面,更多却是你的私心。”
贺兰小新端起茶杯,吹了吹热气,淡淡地说:“你太爱李南方了。”
“有吗?”
岳梓童的双眸瞳孔,稍稍缩了下:“我如果太爱李南方,我就不会坐在你面前,早就跳海自杀了。”
“你对他的爱,哪怕再减少一丝丝,也不会冒着两大家族被耻笑的危险,娶我进门了。”
贺兰小新放在杯子,轻声说:“你会为家族着想,从各大豪门中,找一个最出色的年轻人,随便结婚就拉倒。我相信,你大伯他们,肯定已经找好了人选。但那个人,绝不是扶苏。”
“不错。”
岳梓童点头:“现在我才发现,我应该是从没有爱过扶苏,只是把他当做了能呵护我的大哥。我曾经幻想过,和他走到一起的生活。发现——我宁死也不会接受,每天早上一睁眼,就会发现是他躺在我身边的现实。”
贺兰小新也点头:“我相信你说的话。可你不得不承认,你对扶苏还是高看一眼的,这也是你要我嫁给你的原因之一。”
贺兰小新东窗事发后,贺兰家为把利益损失减到最小,毫不犹豫的把她扫地出门。
那么,从小就立志成为家主的贺兰扶苏,就成了孤军奋战。
但如果他那个被抛弃的姐姐,忽然嫁给岳梓童了呢?
贺兰扶苏,就是岳家家主的“小舅子”了。
来自岳家的助力,会让贺兰扶苏在家族里的地位,至关重要了起来。
“你,简直是妖孽。”
岳梓童满脸的钦佩:“这,还是在你听闻他的噩耗之后。如果你心态平和,我都无法想象你智商要高到何种地步。”
“我的爱情已经死了,那么我如果不能给他殉情,就要抓紧唯一的亲情。”
贺兰小新闭眼,倚在沙发上说:“所以,你笃定我会答应你的这个荒唐要求,就为了能帮扶苏。”
岳梓童再次鼓掌,又问:“还有什么吗?”
“有,你想利用我。”
贺兰小新睁开眼,看着她淡淡地说:“利用我的智商,贺兰家的实力,来对付你大伯他们。你,不甘心只做岳家的傀儡。你,要做岳家的武则天。”
听岳梓童说完李南方是怎么死的老大会儿后,贺兰小新才从地上爬起来,坐在了沙发上。
一瞬间,她仿佛老了很多。
不是容颜,是心劳了。
尤其是那双总是有春水在流动的眸子,就像干涸了的小河那样,露出了龟裂的河床,几条早就发臭了的小鱼,在烈日的暴晒下,散发着死亡的气息。
李南方死亡的消息,仿似一只看不到的大手,抓走了贺兰小新的魂魄。
只给她,剩下一具性感,成熟且美艳的躯体。
没有了灵魂的躯体,再怎么美艳,和行尸走肉又有什么区别呢?
“喝口水吧。”
岳梓童把茶杯端到了面前,低声说道。
贺兰小新没听到,呆滞的眸光,始终盯着——盯着哪儿?
岳梓童试图寻找她眸光的落点,却发现根本没有。
连盲点都没有,就像个美丽的瞎子。
“我还真没想到,你们竟然已经深爱到了这种地步。”
岳梓童微微苦笑了下,把茶杯放在案几上,身子向后一缩坐在沙发上时,听出了她这句话里包含着的醋意。
同时,还有无比的茫然。
岳梓童从来都以为,李南方只能爱她一个人。
谁让这人渣,在她十二岁时,就偷看她洗澡了?
至于她是不是也只能爱李人渣——历经无数的挫折后,岳梓童才不得不承认,她确实只爱他自己。
她以前以为,她的最爱只能是贺兰扶苏。
后来才发现,她那样认为,是因为迷恋贺兰扶苏给她带来兄长般的温暖。
兄长般的温暖,仅仅是温暖,并不是爱情。
尽管她也在亲眼看到贺兰扶苏与林依婷携手出现时,心疼的几乎要发疯过。
可她没有因此哭过啊。
她为李南方哭过。
哭过无数次。
每次,呜咽的灵魂都在告诉她,她爱的男人,只是李南方。
这就是真正的爱吗?
岳梓童表示怀疑。
如果这就是真正的爱,那么她为什么没有在看到李南方的尸体时,举枪自杀呢?
为爱殉情,才是真正的爱。
最起码,她也得像闵柔,像现在的贺兰小新这样,灵魂都丢了吧?
她没有丢。
反而无论做什么事,都比以往冷静,果断了。
“也许,我根本不是太爱李南方的。我只是觉得,我很爱他而已。”
默默地陪着贺兰小新时,岳梓童心里胡思乱想着,不知不觉已经把茶根都吃了。
“咳。”
一声咳嗽声,打断了岳梓童的胡思乱想。
她抬头看向了贺兰小新。
后者嘴角有血丝淌出来,岳梓童秀眉皱了下,刚要起身说什么,又放松了身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