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21章 敢和我玩真的?

只因他蓦然发现,他如果放下酒瓶子,或者做出任何他想做的正常动作时,花夜神都有可能趁机,对他发动致命一击。

所以,他唯有一动不动,全身的神经绷紧,眼角余光死死盯着那只手。

花夜神也不动。

忽然间,两个人都变成了雕塑。

扑棱棱,那只被惊走的夜鸟,在周围盘旋了几圈,实在找不到更安全的栖息地后,唯有再次飞了回来,落在了花木中。

有汗水,从李南方额头慢慢淌下,淌在了眼睛里,很涩,涩的有些疼。

就像他的——心。

遭遇展妃暗算后,李南方就知道花夜神的身份,不仅仅是七星会所老板这样简单了,应该也是隐藏在都市中的高手,与展妃一样,来自某个神秘的流派,或者是组织。

可他真心没想到,花夜神的功夫居然这样高。

身患重病的她,仅仅是挥出了一刀,就让李南方领略到了她的厉害,这还是因为她在挥出这一刀的同时,爆发出的强烈杀气。

杀气这玩意,是与人本身功夫的高低,曾经灭掉多少人,有着直接的关系。

通俗点来说就是,一个人的功夫越高,杀的人越多,她在杀机顿现时爆发出的杀气,就越是犀利。

正是凭借杀气,李南方才能确定花夜神是个极度危险的女人。

但是他不怕。

花夜神再厉害,也是在重病中。

身患重病的人,就像喝醉酒开车的,车技再怎么高超,反应也会有所迟钝,发挥出平时百分之三十的水平,就已经不错了。

他额头有冷汗淌下,那是因为他此时右手,左脚,都悬浮在空中,却必须保持一动不动的样子。

人又不是木偶,胳膊抬起后能竖一辈子。

换谁,谁也会在几分钟后,累得有汗水淌下的。

花夜神不累。

她只需挺直腰板,攥紧水果刀就好,占据着以逸待劳的绝对优势。

这个优势,也弥补了她重病在身的缺陷。

可李南方能肯定,她还是不会支持太久。

如果身患重病的人,仍能保持着没病时的绝佳状态,那也就太小看病魔的威力了。

所以李南方只需等。

与她僵持下去,一点点消磨她所占据的优势,直至平衡,最后再到她完全处于劣势。

只需等到花夜神颓势显现,就是李南方暴起发难的时候了。

当前占据绝对优势的花夜神,之所以不敢擅自发动攻击,那是因为她在重病之下的身体,不足支撑她把优势,通过行动来形成致命一击。

所以呢,她也只能等。

死靠。

心中期盼李南方先支持不住,无论是拿着酒瓶子的右手,还是虚抬着的左脚,稍稍一动,就会露出她猝然发动的致命破绽。

可惜很明显的是,实践经验比她丰富太多的李南方,早就看到这一点了,才在汗水几乎要迷住眼睛时,仍能保持全身纹丝不动。

时间,一分一秒的流逝。

滴答一声轻响,一滴晶莹的汗珠,从花夜神握刀的手腕处,滴落在了桌子上。

李南方被汗水泡的到生疼的双眼里,浮上了笑意。

开心的笑,却带着冷森森的残酷。

他就搞不懂了,他只是本色调戏了下这个女人,以这种方式来表示俩人关系有多亲近——她可以生气,骂他,拿巴掌拍开,甚至端起酒杯泼他一脸酒水,也不是不可以的。

怎么就,要杀他呢?

难道,她忘记俩人在凤舞迪厅内,曾经做过十几分钟夫妻的现实了?

对于这种无情无义的女人,李南方还用客气吗?

既然你能杀我,那我为什么不能杀你呢?

时间好像凝固了那样,这种无法形容的极度压抑,让旁边小水潭中的鱼儿,也觉得难受,忍不住跃出水面,发出啪哒一声轻响。

随着这声轻响,花夜神嘴角艰难的抿了下,右手手背上的筋络消失。

重病之下,她的体力实在无法支撑,她能长时间与李南方生死对峙。

她必须要缓一口气。

只需缓一口气,休息哪怕是一秒钟,她就能重新与占住先机。

一秒钟?

开玩笑。

一秒钟的时间,确实不算长,但放在高手身上,确实相当关键的,生死攸关的。

花夜神紧抿的嘴角,还没有松开,就听砰地一声爆响。

这就酒瓶子砸在桌子上后,发出的爆裂声。

爆裂声还在花夜神耳边回荡,茬口犬牙交错,锋利无比的残破酒瓶子,就已经刺向了她的咽喉。

她想身子后仰,躲开酒瓶子。

只是她刚做出这个动作,一只手就已经抢先掐住了她的后脖子,封死了她的退路。

她也想拔出刺在圆桌上的水果刀,狠狠刺进李南方心脏,与他同归于尽。

可李南方的反应,却比她想象的,还要快太多。

趁着花夜神精神不济,稍有松缓时,李南方纵身扑来时,是俯身的,右手抓着酒瓶子,左手掐住她后脖子,胸口却压在了刀柄上。

我死了。

唉。

就这样死去,死在他手里,其实也不错。

只是我没想到,这小子的功夫这样厉害,怪不得当初能让星神铩羽,受辱。

可是,在我两次施展阴阳鬼功对付他时,他怎么会是那样的不堪一击?

哦,我知道了,他那是在装的。

呵呵,李南方,连你在性命攸关时,都能和我装,我还能相信什么,才是真实的?

不真实的世界,实在没什么可值得我留恋、

与李南方同归于尽的机会也丧失后,花夜神反倒是心中平静了,心思电转间就想了这么多,幽幽一声叹息上,闭上双眸,等待锋刃刺穿咽喉的剧痛。

刹那间,就会结束了。

她相信,李南方看在俩人曾经发生过的肌肤之亲份上,应该会给她一个痛快。

李南方没有给她一个痛快。

不让她痛快死去的意思呢,并不是说要在扭转颓势后,就好像猫玩老鼠那样,尽情的肆虐她,还有可能就是,让锋利无比的玻璃茬口,只轻触在她白嫩的咽喉肌肤上,就停止了。

噗通一声,李南方随手把酒瓶子抛进了游泳池内,松开她的后脖子,重新坐回到了他坐着的藤椅上时,顺手拿了颗葡萄,填进了嘴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