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说在看到百斤的毛料后,就知道他已经输定了,但在他主动认输时,吉米还是愣了下。
“我说,这一局我输了。”
李南方重复了一遍,神色认真的说道:“老爷子,恭喜你,你终于赢了我一局。”
“你、你认输了?”
吉米这才醒悟过来,老脸上迅速浮上了失望的神色。
他已经笃定自己胜了这一局,也想好了大胜李南方后,该用多么犀利的言辞,来把此前所受的窝囊气,加倍奉还回去。
李南方最好是嘴上不认输,那么他就能借机发挥,大肆讽刺了。
可现在,李南方居然主动认输了,认输了——
这就像积满了力气狠狠打出一拳后,结果却呆打在棉花上那样,一点都不爽。
“唉,老爷子,看你满脸懵逼的样子,这是要我说第三遍我已经输了,你才能明白啊。”
李南方双手抱着石头,对吉米稍稍弯腰行礼,转身对也是满头雾水的大卫说:“大卫哥,走了。”
大卫哥眨巴了下眼,吃吃地说:“这、这就走了?”
“是啊,不走——哦,差点忘记了,来了后你止陪着我玩了,你还没有大显身手过过瘾呢。”
李南方话说到一半,才想起了什么似的:“这样吧,我在车上等你,你和嫂夫人尽情的去玩好了。”
“不是,我、我们来了,也不是必须玩。”
大卫摇了摇头,指着李南方怀里的那块石头:“为什么,不切开看看呢?反正,都已经切成这样了。”
他也和很多人那样,明知道配重石内吊毛都没有,但被李南方极度的装逼嫌疑给吊起了胃口,如果就此散去,不看到最后,他心里就发痒的睡不着。
“切开也是废料不是?”
“那你还抱着干嘛?”
“我想拿回去做个纪念。”
李南方脸色黯然,苦笑道:“我感觉,我今天的表现稍稍有些狂妄了。所以,才想用这块十万零一千的废料,来提醒我以后做人啊,千万别太得意忘形了。”
草,你还知道你今天的表现狂妄啊?
稍稍狂妄?
你妹的,你那叫稍稍狂妄吗?
你那是狂的没边了!
不能走!
走也行,被事实打脸以后再走!
不知道是哪位围观群众,扯着嗓子喊道:“不能走!要走,也要把石料切开再走!”
正所谓一石激起千层浪,这人带头后,围观的上百人,纷纷声援:“对,不能走!必须把石料切开!”
“挡住他。”
有人这样吆喝了声,围观者呼啦一声,把李南方几个对赌的围了个水泄不通:“你不能走!”
这厮先前的狂妄,彻底引发了众怒。
“他这是要干嘛?”
看到李南方拿着粉笔,在配重石上画起了竖线后,有人不解的问道。
同伴若有所思的回答:“难道说,他这是在给切割师规划切割线路?”
“对了,肯定是这样!”
“卧槽,这小子还真够狂的啊,敢抢切割师才能捧得饭碗。”
“切,和切割师抢饭碗算什么?”
旁边有人冷笑道:“难道你刚才没看到,在灰色谷颇有盛名的吉米大师,也被他虐成了狗?”
听他这样说后,看出李南方这是在教导切割师怎么切割石头、而感到不忿的那哥们,立即哑火了。
是啊,这个连赌石基本术语都不懂的家伙,居然连灰色谷的顶级采矿师都虐成狗了,再来指挥切割师该怎么工作,很稀奇吗?
吃瓜群众们议论纷纷中,李南方已经在配重石上画了四条竖线,全部从三分之一处,往下直切。
又在配重石上画了两条横线,一条在石头的上方,一条在下面。
经过他这六条线一分割后,整块重达一吨多的配重石,根据他的要求切割出来后,也就剩下一百斤左右,一个标准的长方体。
“好了,开切吧。”
画线完毕后,李南方扔掉粉笔,拍打了下双手对切割师说道。
虽说切割师也知道这是块废料,不可能切出任何的玉石出来,可看他搜皮搜的这样凶狠,还是有些——有些觉得自己的切割权威受到了挑衅。
他干这一行,已经小二十年了,也见过好多最顶级的切割师,切石时也会画线,却没谁敢像李南方画的这样清晰,完全是在告诉诸人,他要的东西,就在那个小长方体内。
“怎么,有问题吗?”
见切割师盯着自己发呆,李南方皱了下眉头问道。
“你确定,这样切割?”
切割师忍不住的说:“如果这样切割,真切坏了玉石,不但是你的损失,对我的名声也有很大的影响。”
李南方不高兴了,一瞪眼问道:“你这是在质疑我的专业呢。”
你连赌石的最基本术语都不懂,还有脸自称专业?
切割师刚要说出这句话,就见李南方不耐烦的摆摆手:“别废话了,赶紧切。我时间有限,没空陪你在这儿讨论所谓的专业切割技术。你就当它是块废料切好了。如果连这都不敢切,那早点说,我换人。”
“老三,让你切你就切,怕毛线呢!”
配重石的老板塞耶,比谁都想赶紧把这石头给切开看看。
如果这块石头里没有玉石,他会长长的松口气,然后回去拿着那一千美金反复的点,哼着咱们老百姓,今儿个真高兴的小曲,耻笑某个冤大头。
可如果石头里真有玉石呢?
塞耶不敢去想象,在他眼皮子下搁了数十年的配重石里面,会有顶级翡翠,那样他会发疯,会吃人。
在大家伙的催促下,切割师一咬牙,按下了砂刀电钮。
呲,呲呲!
水花飞溅下,切割师按照李南方所画的竖线,开始大搜皮。
十几分钟后切下了三分之一的毛料,露出了一个整齐的面。
也就是赌石术语中的窗口。
窗口依旧是灰不拉唧的,看不出一点玉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