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便一个药阁内的人,都能要了她的命,可见此人所言非虚。
只是……
他如何能知道那么多?
正欲多问,阎北城却是突然递过来一个青玉小瓶,“这瓶中是上好的金疮药,你拿着。”
陌上花下意识就要拒绝,话到嘴边,却是生生咽下,精致的下颌轻点了一下。
“睡吧,明早我会送你回去。”阎北城站起身来,低声嘱咐过,便抬步离去。
陌上花正有倦意,便也没拒绝,应了一声,便重新躺下,闭目休腆。
待到陌上花熟睡,阎北城又悄然走进屋内。
他看着静静躺在床榻上的陌上花,心中一动,抬手轻轻拭去她额上,鼻端汗渍,眸中带了几分复杂,几分欣赏之色。
从处理伤口那一刻起,便一声痛也没有喊过,若是换做旁人,早不知痛的昏死过去几次了。
这女人还真是要强的可怕。
心中一房城墙在此刻,悄然塌下一小片,他却丝毫不觉。
……
第二日天还未亮,阎北城便依言将陌上花无声无息的送了回去。
陌上花坐在自己寝殿的梨木雕花软榻之上,眸中神色涣散,些微的出神。
斗篷人说与她的话中,她能听出,他对她的身份,以及她身边发生的事情似乎都清楚无比,那么此人,到底是什么身份?
能够将她的行踪监视的如此清楚,定然在此地有一定的权利,而他的身形,就那个禹王极为类似。
可真的会是那个禹王吗?
她记得,斗篷人跟药阁高手打斗之时,似乎露出了手臂上的一道疤痕……
陌上花捂着自己鲜血横流的手臂站起身来,看着不知从哪里窜出来的斗篷人,咬紧了苍白的唇瓣。
斗篷男人的武功显然不比男子弱,没一会的功夫,就暂时将男子挡开,而后回到陌上花身侧,长臂牢牢揽住她的纤腰,足尖轻盈一点。
下一瞬,便带着她窜出了药阁窗户,飞身离去。
陌上花靠在斗篷人的怀里,心中竟是没由来的袭上几分安全感,这让她心中不禁一惊,忙垂下眼眸,不做他想。
斗篷人阎北城带着陌上花直接去了城外,特意寻了处还算干净的民居,这才将她她小心的放了在了床榻之上,手中下意识的扯过棉被为她盖好。
彼时,陌上花手臂间的伤口过深,猩红的血水仍在缓慢的流淌着,她面上的血色都因为失血过多而褪成了纸白。
阎北城垂眸望着她惨白的面色,幽深如泉底的眼眸划过几分莫名的晦暗之色,沉默数秒,才道:“我帮你把处理伤口。”
陌上花此时意识有些昏沉,迷迷糊糊间听得阎北城如此说,便随意的点了点头,而后便半阖了眼眸,一副任君处置的模样。
见此,阎北城这才倾身而坐,将陌上花腰间的匕首抽出,小心的将她左臂间的衣物从肩膀处整个划了下来。
入目之处,比想象中还要可怖。
只见她纤细莹白的藕臂间,一道约莫半臂长的狰狞伤口横在手肘之上,伤口皮肉翻白着,殷红刺目的血水正一点一点的从狰狞伤口处流出。
单是看着,就让人觉得头皮发麻。
阎北城眸色陡然一深,捏着青玉小瓶的手紧了紧,半晌,才打开小瓶,将其中的金疮药尽数倒了上去。
药粉撒在皮肉间,顿时换来一阵疼痛,将陌上花迷蒙了几分的神智又重新拉回。
她睁开眼眸瞥了一眼自己的伤口处,见面覆斗篷的阎北城正有几分笨拙的处理着她的伤口,眉头顿时紧紧蹙起。
这样来,血虽是止住了,可如此大的伤口,不缝合如何能行。
“我自己来吧,你帮我找些烈酒。”陌上花抬起右手,按住阎北城正继续动作的手,低低开口。
阎北城入鬓剑眉登时紧紧一蹙,“你一只手,如何能行。”
陌上花撑着床榻坐了起来,轻轻摇了摇头,“我没事。”
阎北城定定的垂眸望着陌上花的眼眸,叫她眸底一片清明,这才同意下来,没一会就拿了一壶酒回来。